“表、表哥,你……”徐静书脸上烫得不像话,用力吞口水。
上午这场雪下的不大,只在屋顶、树枝上稍稍堆叠了些,地上是湿哒哒的雪水。
他从云端之上走进尘凡风烟,便如一柄从未出鞘的宝剑重新经了砥砺淬炼,到本日返来,他更加笃定安闲,也愈发显出峥嵘锋芒。
这小竹僮在万卷楼几年了,徐静书来的次数多,又无盛气凌人的架子,两人经常会酬酢笑谈几句,也没太多拘束。
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澄定灼灼,如盛了一天银河。
“诶?”徐静书猛地昂首挺胸,红着脸目视火线,“表哥有叮咛?”
砭骨的风呼呼从耳畔刮过,徐静书却半点不觉酷寒,反而恍忽如在梦中。
这半年她在书院的光阴多,与她同住一间学舍的几名同窗也是拼起来不要命的,因而她便风俗了没日没夜的苦读,凡是都到丑时以后才睡, 天不亮又要去讲堂, 每日也就睡两三个时候。
赵荞非常猜疑地昂首看看灰蒙蒙的天,再看看屋顶和树梢的积雪,喃喃自语:“我读书少,总感觉你们在合股骗我。”
这一起他都走得很慢,徐静书想约莫是目力仍未完整规复的原因。
两个小女人本就交好,半年不见,自有很多话说。
跑过含光院大门口时,她风俗地扭头瞥了一眼,却当场板滞在风中。
透过纷繁扬扬的如絮碎雪,那道颀长身形竟仍旧立在这沉喑天光下。
徐静书总觉平胜是在忍笑,不由地又难堪起来,便猛地与赵荞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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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荷被她这行动闹得好气又好笑,悄悄顿脚:“后天还得去书院看榜,若还像往年那样要去山长面前领学费银,同窗们看你这模样指定要笑话的!本来漂标致亮的面庞,这都蔫儿得都没赤色了,那眼下的乌青……”
徐静书无法轻叹,立时有氤氲白雾逸出唇间。
直到承华殿那头来人通禀,说王妃殿下在德馨园备了宴给拂尘洗尘,赵澈还在望着铜镜中的本身冥思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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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房门的刹时,劈面而来的寒气让她忍不住一个激灵, 缓慢将门抵归去,只留一道裂缝。
赵荞身后,站着满脸高深莫测的赵澈。而赵澈身边站着一脸麻痹放空的平胜。
徐静书:“晒的。”
就这么抱在一堆叙了好半晌别后离情,场面非常亲热。直到随后赶来的孟贞开口催促,她俩才依依不舍地放开相互,举步迈进德馨园的门。
他便站在那边“守株待兔”。哪知那兔子才朝他走了两步,就立即见鬼似地撒腿疯跑,闹得他一头雾水。
平胜目瞪口呆:“为、为甚么问、问这个?世子、世子又不需求……”以色侍人。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偶然,归正不知不觉间,就变成孟贞带着赵荞走在前头,徐静书与赵澈并肩走在背面。
平胜自是不能跟进德馨园的,便只在外甲等。
合法徐静书打了热水来洗漱时,念荷也起了。
出去时起码头发还梳得整整齐齐呢。返来时那被风吹得,啧啧。
半年不见,那漂亮面庞已不似畴前那般白如冠玉,转成浅浅铜色,这使他的五官多了几分通俗英朗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