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青衣布鞋,双目望着火线,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嘉芙看了眼四周,拔下一支蜡烛,将那支铜座尖头烛台捏在手中,柄端藏于袖里,才刚藏好,就听门别传来一阵短促的脚步声,那道上了锁的门,竟被萧胤棠一脚踹开,他神采阴沉,几步入内,见嘉芙躲在墙角,上去将她一把拽住,带着便朝后院方向疾步而去。
“我的话,你可记着了?”
几近就在同一时候,嗤的一声,好像迅雷不及掩耳,森森剑气,已从裴右安的臂上划过。
他的神采垂垂冲动,双颧泛出了镇静的红晕:“那些宗室藩王,这些年里,失地限权,个个都被我父皇逼的走投无路,现在倘叫他们得知,天子竟和天禧元后私通,裴右安竟是不伦之子,你料他们会如何反应?一个假萧彧算的了甚么?到时候,恐怕到处都会是假萧彧!我的父皇,只要他还在位一天,这天下就休想再得安宁!他便是死了,他和元皇后的丑事也将传的天下人尽皆知!到了当时,我看裴右安另有何脸面苟活于世!”
这女子便是章凤桐。
萧胤棠跌在了地上,捂住小腹,面露痛苦之色,不成置信般地盯着章凤桐。
他凝睇着她,目光竟垂垂变的和顺非常,柔声道:“阿芙,从今今后,你健忘裴右安,放心留在我的身边,可好?”
裴右安的视野从嘉芙面上抬起,落到了他的脸上,目光沉沉,拂了拂手,兵士纷繁退去,刘九韶亦下去了,很快,门外只剩下了他一人。
嘉芙没有后退,对上了他的目光:“萧胤棠,倘若我没猜错,你这个时候要我来,不过就是为了以我挟我夫君。即便你能得偿所愿,你的父亲将皇位传给了你,你也还是顾忌我的夫君。我既来了,便不会惮死。一个活着的我和一个死了的我,哪个对你更有效处,你比我更清楚。”
萧胤棠身影,蓦地僵住了,睁大双眼,死死地盯着裴右安,两双眼睛,距的近在天涯。
裴右安不但没有闪避,竟反而挺身迎上,噗的一声,剑尖深深刺入了他的左边肩胛,就在同一时候,电光火石之间,萧胤棠目中泛出的称心之色尚未消逝,裴右安一个反手,伴着一道迅如闪电般的青芒掠过,那柄短匕的匕刃,已然抵在了萧胤棠的咽喉之上。
章凤桐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目睹就要到了近前,嘉芙毛骨悚然,回身正要再逃,俄然,听到她一声惨叫。
裴右安喝了一声,抄起地上剩下的乌金剑鞘,挡住长剑,噗的一声,剑鞘被长剑斩为了两截。
天子出京之时,胡太医随驾,在胡太医的建议下,御驾一行在堂邑奥妙逗留了数日,疗养过后,明日预备返京。
嘉芙渐渐下跪,朝榻上的天子,慎重叩首。
他嘲笑,唰的一声,剑芒朝着裴右安再次直刺而下。
嘉芙愣住了脚步。
上一辈子的裴右安,在他生射中的最后一刻,明知那药有毒,却还是含笑赴死。起于出身的心结,于他是多么热诚和深沉痛苦,再无人比嘉芙更清楚了。在她决意之时,她想更多的,不是这奥妙被暴光后能够引来的宗室动乱,血雨腥风,而是她不能容忍,他是以沦为了世人茶余饭后谈资的能够。
“猜你在宫中,又有何难?我的父皇,于万寿之时,将一孩童抱上午门城楼,我岂不知那孩童是谁?所谓神女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