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过是个恤荫的缺,职位也不起眼,和卫国公活着时不成同日而语,但现在的环境,与起初也是分歧了。建国功臣,八公列侯,至今都三四代了,子孙里能靠本领挣功名的毕竟未几,剩下全都望着祖上的恤荫,朝廷端庄官衔就那么些个,都有例制,僧多粥少,以卫国公府现在的环境,裴修祉还能获得这空缺,已是不易。
辛夫人这些光阴,忙的是焦头烂额。
嘉芙笑道:“姨娘你腿不好,别乱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你喂我。”
“方才我们出来时,看那俩婆子的脸,真是痛快。就是怕招怨,说小娘子你手长呢。”
“小娘子你说大爷本日要回,真的?”
另个婆子跳了起来,一蹿三尺高,忙远远避开,才回身朝树拜了一拜,嘴里念念有词。
因本日前头忙,园子里也不大见获得人,随便走了半晌,瞥见前头那座石桥,下去就是一片竹林。
那老赵倚老卖老,在那边絮干脆叨之时,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杜口转头,瞥见嘉芙带着个丫头走了过来,一愣,仓猝放下笤帚,上来赔笑道:“本日前头热烈,小娘子怎会来这里?”
就在竹林畔的拐角,劈面不过几步以外,一个华发老妪手拄拐杖,被身边的大丫头扶着,正立在路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已站了有些时候了。
头几大哥夫人一向不过寿,逢这日,不过随便吃顿寿面罢了,本年六十整,在儿孙辈的要求下点了头。大寿的筹办天然是辛夫人的甲等之事,除此,她一向在等吏部的动静,前些日终究盼到放文,裴修祉得了从六品上奋威都尉的缺。
按说当时,突厥之乱虽来势汹汹,但以他的身材状况考虑,关外气候并不适合他久居,他也并非新帝面前独一可用之人,本完整能够另派别人的,但最后,仍然还是他离了都城繁华,远赴边城,终节度使一任,安边抚民,深孚众望,名动塞外,直到最后病死任上。
厥后,嘉芙人在深宫,也传闻了些关于他的事情。
嘉芙昂首,望着老妇那道略微佝偻的背影垂垂远去,最后消逝在竹林绝顶,渐渐吐出一口气。
“夫人也是不易,想必一向牵肠挂肚。我来几年了,年年到了这日子,夫人必然叫人打扫,想是预备大爷返来给老夫人祝寿的,偏哪回见到了人?老赵,我传闻,大爷当年是被削了世子之位给赶出去的?”
“你才来没几年,晓得甚么?”另个婆子接话,“畴前他们家女人还小,领着一趟趟来,我就晓得了,迟早是要亲上加亲,把人送出去的,只是当时觉得他家想的是三爷,现在竟攀上了世子,也是想不到的……”
如果畴前,天然不消顾忌这甄家女儿,不过二房的姨亲戚罢了,但现在却不一样了,阖府高低都知,等老夫人大寿做完,立马就轮到婚事了。甭管背后如何议,这甄家小娘子很快就会嫁入裴家,再不济也是端庄的国公府世子夫人,听她那话说的重,也不知方才到底被听去了多少,不由心虚,仓猝低头认起了错:“是,是,小娘子说的是,方才是我们嘴贱!再也不敢了!”
这老妪便是裴老夫人,本日的寿星,嘉芙对她天然不会陌生,却不知她竟转来了这里,前头来宾来了很多了,她身上却还穿了件半新不旧的常服,便不似要做寿的模样,一时没防备,倒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