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拙言发笑地说:“记起来了。”
两家熟得很,不必耍虚头巴脑的花腔,临走,薛茂琛拍拍庄凡心的肩,说:“早晨到我们家用饭去?明天胡姐净做好吃的,甚么蒜蓉清鲍啊,甜水鸭啊,椰子芋头冰啊……”
薛家的大门敞着,顾拙言正在花圃里逗狗,余光晃见一人影,昂首一瞧,见庄凡心立在大门边。那角度很奇妙,庄凡心的头顶刚好是一片朝霞,红红的,有点辩白不清庄凡心的上衣是红色还是橙色,那张脸真的很立体,光打上去明暗有致,像幅油画似的。
他在机舱里看云层,在越野车里看榕城富强的树,合眼睡一觉,下车只见刺毒的太阳。此时现在,他瞥见庄凡心,系着围裙的男孩儿,肤色很白,露着的小臂上沾着一片绿色的颜料。
庄凡心刚洗完澡,发梢还没干透,卷曲的头发也没甚么弧度,顾拙言看他一眼,随口问:“天然卷?”
庄凡心逼迫人家看完,有点害臊,便蹲下身逗狗,并转移话题扣问给狗起甚么名字。
榕城的夏天特别热,庄凡心系着围裙闷在房间里画画,已经四个小时没挪窝,俄然,他闻声一阵极富生机的狗叫声,那么清脆,仿佛就在他们家门口。
薛茂琛白一眼庄凡心,骂他小傻子,然后从兜里取出一包饼干,说:“小庄,给,你拿着。”
拐出去一辆越野车,开车的是薛茂琛的司机,老头欢畅道:“接返来了!”
薛茂琛打量他:“围裙上都是颜料,又画画呢?”
庄凡心只好回应:“嗨,我是庄凡心,就住这里。”
时候稍晚,庄凡心洗洗手回家,在大门口与顾宝言和德牧道别。他蹲下身,说:“小妹,坐飞机很颓废的,早点睡觉。”
庄凡心微微吃惊,仰脸看着薛茂琛,一副没想到的模样。不怪他,做邻居很多年,他几近没见过薛茂琛的亲戚,老头独居,有司机有保母,出门旅游一走就是俩月,大师还觉得薛茂琛年青时丁克,大哥后空巢。
庄凡心笑笑,又对德牧说:“pc39787,明天去找我吃饼干吧。”
顾宝言指着车:“在前面睡觉。”
薛茂琛没想到外孙女也来了,当真是不测之喜,他唯恐把孩子吓着,谨慎地挪两步,伸开胳膊,一把抱起来掂一掂。
顾宝言低头瞥见乱跑的德牧,说:“哥哥喜好的狗。”
顾拙言也关门回家,几步的间隔影象蓦地清楚起来,被他撞飞的男孩儿,染着鼻音的“新年欢愉”,另有塞给他的……
了一下,算是回应,但轻浅得稍纵即逝,仿佛表情不佳,也看不出涓滴对这个都会的爱好。
庄凡心擦擦汗,说:“爷爷,去我家喝点茶吧?”
举了三个例子,两样都不吃,薛茂琛狠剐一下庄凡心的面庞儿,骂道:“如何那么挑食?瞧瞧你瘦的,客岁台风如何没把你吹深圳去?”
庄凡心遗憾道:“我不吃蒜,也不吃芋头。”
傍晚,庄凡心画完画,应邀去薛茂琛家用饭,他妈妈赵见秋是海内驰名的园艺设想师,家里最不缺的也是花花草草,因而他遴选几盆花当作上门蹭饭的礼品。
薛茂琛乐道:“这是狗吃的饼干,放你那儿一包,哪天这狗撒欢儿跑出去,你帮我拦着点。”
车停好,行李箱也一一搬下,薛茂琛问:“对了拙言,如何宝言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