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当中约莫就是这点不便,我走了才不过几日,屋脚边上竟连小绿芽都收回来了,翠绿的缠绕着角落,修齐仿佛感觉很成心机,眼睛发亮的蹲在角落里玩那颗小嫩苗苗。他能温馨呆着天然叫我费心很多,见他玩得努力,我便也不去管他,自顾自打了盆水来将落了一层薄灰的屋子打扫洗濯一番。
他虽医者仁心,我却不能不承他这个情,心中便悄悄记下,只道他若哪一日有难处,即便天涯天涯,竭尽所能也要帮他一帮;天然,若他这平生安康喜乐,无忧无难,那当然更好。
这儿……甚么时候多了一块玉貔貅?底下仿佛还刻着字。
蓝玉泉接了我的纸,仔细心细打量了一下,俄然笑道:“本来是无垢先生。”他虽面如恶鬼,笑起来令人胆怯心惊,有说不出的可骇,但是语气和缓安静,又令人如沐东风,“可贵让无垢先生承情,我如有甚么难处,少不得飞断几只鸽子的翅膀。”
“懒懒!懒懒!”修齐尖叫着,在药浴里扭来扭去,抓住了蓝玉泉的袖子,看起来欢畅的不得了。
……
修齐下了马车后就有些惊骇,单手紧紧抓着花糕,茫然的看着我与车夫卸下车上物品,待车夫走了,才跌跌撞撞跑来抓我的衣摆,悄悄软软的问我:“懒懒?懒懒,去那里?”他微微歪过甚,把花糕塞进了嘴巴里,又伸出那只抓过糕点抓住了我的袖子,低着头有些不幸巴巴的。
虽说三日驰驱辛苦了些,但回到家中,却让我无疑放松了很多。
只是路也确切远了些,修齐第一天坐马车还兴趣勃勃的在小小的马车厢里头走来走去;第二天就兴趣缺缺各式聊赖的扒着我的膝盖打哈欠;第三天干脆吃完了饭就睡得四肢大敞,口水流了一脖子。
蓝玉泉因着修齐在春宁府又多担搁了三四日,与我说了他以后数月的路程,又与我承诺修齐若出了任何不对,尽可寻他去。我思虑一二,筹算折返回山去了,这人间虽繁华热烈,却并非我所爱的清冷清幽;恰如牡丹再艳,可我偏疼空谷幽兰,非是牡丹不好,不过情之所终,不在于此罢了。
我叹了口气,找了个汤碗跟一小块衣服边角料让修齐本身玩着,然后又去打扫了一下厨房与玉丹的卧房。等统统筹划打扫洁净,已经日落西山,我锤了锤腰背进屋,却发明大厅地板湿滑的短长,汤碗扣了个翻个在地上,修齐却不知所踪,只要一长串的小足迹伸展了出去。
马车到达山下村镇刚好是中午,我买了些平常用品,又买了些小点心让修齐吃着,等东西买齐备了,才上了山。
等蓝玉泉把修齐打理结束抱出来的时候,我平静自如的只当没瞥见蓝玉泉抱怨的神采,不动声色的转了转话题:“修齐真是很喜好蓝大夫。”
等我擦完了寝室,一出门便见着修齐踮起两只小脚丫来摇摇摆晃的抓水盆上的干布,抽了半天没抽到,活力的拍了拍沉重的铜盆,咿咿呀呀的乱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