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惊鸿哄她:“听话。”
她幼时入府,垂髫稚龄便入了定北侯府暗卫之列,她为他、为定北侯府历了数十载腥风血雨,杀人无数。却也是他,一次一次将她推到风口浪尖。
“侯爷,您撤吧。”
燕七挡住殿门,咬咬牙:“部属恕难从命。”对着殿外大声令下,“拦住娘娘。”
是她来了,背着她的剑,突入了这山中的狼群里,而站在了燕惊鸿身侧,抬起眸,当真地看他:“可受伤?”
燕七惊诧,这存亡蛊他也只是耳闻,是巫疆皇族的秘术,对此传闻甚少,坊间传播的便只要八个字:一蛊两生,存亡同命,
一声痛呼,池修远后退了两步,剑入胸膛,血液溅出,他一口血喷出。而那箭矢,掠过了常青的手臂,划破了衣衫,微微染红了一角。
“飞衡,半月了。”常青侧卧榻上,腹部微微隆起,望着殿外月夜,声音染了秋夜的凉,“他还没有返来。”
他身后,是常青,他不能退,不能躲。
不过三个字,却让池修远微微颤了一下身材,他猜想过,常青已不是他定北侯府的常青,只是看着她冷僻又防备的眸子,会如许恍然若失。
树影摇摆,常青踩着班驳,缓缓走近,微微扬起下颚:“我曾觉得,我再也不会回定北侯府了。”
电光火石间,燕惊鸿抱住常青的腰,回身,将她护进怀里,他抬眸,那锋利箭矢,撞进眼底。
常青一手护在腹上,一手握住剑柄,运了力,指尖模糊闪现青筋:“不要逼我脱手。”
她敢来,便笃定了池修远不会伤她。即便为敌,他也不会,这一点,常青向来未曾思疑。
燕七大喊:“庇护娘娘。”
舍不得骂她,燕惊鸿无法,便将她拉到跟前,挡住她后背,念了她一句:“如何老是这么不听话。”
她喃喃:“池修远也等不急了。”
刘管事不敢担搁:“老奴这便去通报侯爷。”
一国之君,将社稷拱手相让,只为红颜,却如此决然决然。
为了常青,燕惊鸿竟然连命都不要,池修远俄然便笑出了声,如许的男人,难怪常青会动心呢。
随即,一队人马尾随而去,藏匿在后,谨慎翼翼地。
常青放下汤勺,用丝绢擦了擦唇角,淡淡而语:“本来你的筹马不是存亡蛊,是我。”
没有回应她的题目,他回身,走在她几步外:“你赶了好久的路,先用膳吧,我让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炊事。”
常青Xing子刚烈,若非倾慕,怎会为之孕育子嗣。她啊,动了情,以是,方寸大乱,以是,自投坎阱。
瓷壶坠地,四分五裂。
他的常青,太本事了,总叫他毫无体例,只恨不得藏起来。
从常青入定北府到现在,才不过半个时候,燕惊鸿便束手投降了,公然,是碰触到了他的逆鳞呢。
大燕章华皇后……
池修远握着玉箸的手,微微一颤,眼底慌乱一片:“常青,”
院子里,两方人马,缠斗不休,侯府外,池修远驾马而去,灰尘方落,暗处俄然窜出来几道人影,那为首之人瞧了瞧院子里打得不成开交的两方,又看了看远去的人马,道:“蛇已出洞,跟上。”
常青低着头:“你不会。”慢条斯理,她小口小口地喝下了小半碗汤,腹中这才暖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