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修远握着玉箸的手,微微一颤,眼底慌乱一片:“常青,”
“娘娘!”燕七难堪,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毫无游移,他要为了常青束手就擒。
常青放下汤勺,用丝绢擦了擦唇角,淡淡而语:“本来你的筹马不是存亡蛊,是我。”
“那为甚么还要来自投坎阱?”眸间,毕竟乱了倒影,难以安静,池修远的目光直直锁住她,语气,带着逼问,“常青,你为甚么要来?为甚么要为了燕惊鸿对我投降?你清楚晓得,我的目标是你。”
“常青。”
燕惊鸿哄她:“听话。”
燕七惊诧,这存亡蛊他也只是耳闻,是巫疆皇族的秘术,对此传闻甚少,坊间传播的便只要八个字:一蛊两生,存亡同命,
池修远后退,长袖拂过酒盏:“咣——”
燕惊鸿轻笑,常青啊常青,总如许让他惊心动魄。
语气熟稔,便好似曾经。
她拢了拢披风,部下认识地放在腹部,并未动筷,落座后便一言不发。
近三十名燕宫亲卫,个个以一敌百,皇后娘娘就更不消说,若真要动起手来,只怕这凤栖宫都要掀了,这还事小,万一一个没留意,伤着磕着了皇后娘娘和她腹中的龙嗣,那就真不得了了。
定北侯府外,点了几盏夜灯,照着门前的石狮子,打下两道斜长的影子,显得有几分清冷。
“扣——扣——扣——”
“从左边突围,我保护你。”
“不好!狼群全数攻来了。”
而后,半月之久,燕惊鸿毫无动静。
此去燕台山,十里之遥,一个时候的马程。已过戌时,山中笼了浓雾,深山处,有火光冉冉升起。
山下千军万马,只怕他在灾害逃。池修远抬起手里的弓箭,将箭尖引了火,缓缓拉开弓,他道:“除非我死。”
常青性子刚烈,若非倾慕,怎会为之孕育子嗣。她啊,动了情,以是,方寸大乱,以是,自投坎阱。
他的常青,太本事了,总叫他毫无体例,只恨不得藏起来。
燕惊鸿点头发笑,他的皇后,可真不听话。不再用心,与常青背对,尽力以赴。
常青微微勾唇,嘲笑。
常青的剑,插进了池修远的胸膛,而他的箭,却偏了三分,避开了关键。
此番,常青是以大燕皇后的身份前来,一别多时,常青已不是那年定北侯府的侍女了。
池修远自嘲地笑笑:“是啊,这些天我一向在想,到底是那里错了。”步步为营,多年策划,却落得一败涂地的地步,他似叹,“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便是将你送去了大燕。”
燕惊鸿问:“你要甚么?”
“娘娘,请三思而行。”存亡蛊是钓饵,陛下亦然,定北侯用心叵测,清楚意在常青,燕七相劝,“娘娘,陛下有令,您不成以出燕宫一步,何况陛下现在下落不明,恐是池修远使诈,一定就是落到了他之手,您万不成去冒险。”
她站在山的最岑岭,纵身跳下,便那样飞落而下,一身玄色的披风,风卷起衣角,暴露内里红色的裙摆,额前的发,被吹得有些混乱。
“侯爷!侯爷!”
留下一句话,池修远回身拜别,马上,便稀有千人马守住了统统出口,手握兵器严阵以待。
谭副将劝:“侯爷!”
只是,燕惊鸿已降,他没有踌躇,沉着眸,缓缓放手,将手里的剑扔出。
是她来了,背着她的剑,突入了这山中的狼群里,而站在了燕惊鸿身侧,抬起眸,当真地看他:“可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