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两方人马,兵戎相见,皆是妙手,行动极快,身形移转,看不见招式,只见常青树的叶子簌簌飞落。
燕惊鸿哄她:“听话。”
聪明如此,便是常青。
是她,却不像她。
语气熟稔,便好似曾经。
玄色披风裹着的身形,有些肥胖,遮住了微微隆起的小腹,长发挽成了发髻,模样清秀。
池修远侯的人,是常青。
常青面色无异:“飞衡同我出来,你们在此等待。”
常青放下汤勺,用丝绢擦了擦唇角,淡淡而语:“本来你的筹马不是存亡蛊,是我。”
不过三个字,却让池修远微微颤了一下身材,他猜想过,常青已不是他定北侯府的常青,只是看着她冷僻又防备的眸子,会如许恍然若失。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谭副将急红了眼,“侯爷,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池修弘远笑,也不但是讽刺,还是自嘲,眸光黯然了好久,才缓缓炽热,启唇,杀气凛然,说道:“那便用你的命来换。”
树影摇摆,常青踩着班驳,缓缓走近,微微扬起下颚:“我曾觉得,我再也不会回定北侯府了。”
呆愣了好久的池修远这才回过神:“何事?”
燕七大喊:“庇护娘娘。”
“他在哪?”开门见山,常青并无耐烦多言。
常青微微莞尔,像多年前普通,她与飞衡比肩而战,将后背,交于相互。
狼群围攻,不成近取只能远攻,放弃了兵器,与自寻死路也无异。
她站在山的最岑岭,纵身跳下,便那样飞落而下,一身玄色的披风,风卷起衣角,暴露内里红色的裙摆,额前的发,被吹得有些混乱。
常青微微蹙了蹙眉,执起汤勺。
她负剑,回身便走。
池修远轻唤,站在屋檐下,烛火投下了暗影:“你终究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池修远曾觉得,那样一名帝君,必定无坚不摧,却不尽然,这一次,燕惊鸿是自投坎阱,只怕不是失策,是心之所向,触之逆鳞。
恰是剑拔弩张时,飞衡按住了常青拔剑的手,看向燕七等人:“把剑收起来吧,你们打不过她。”
不惧存亡,却满腹心机都放在了常青身上,燕惊鸿到底是傲慢,还是笨拙。
不过半个时候,便见分晓,满地骸骨,另有躺地哭泣的狼群,滚烫的血,染红了山谷的灌木。
公然,有埋伏!
毫无游移,他要为了常青束手就擒。
“嗷呜——”
常青的剑,插进了池修远的胸膛,而他的箭,却偏了三分,避开了关键。
燕惊鸿拾起剑,将常青推到一侧,叮咛道:“先保护皇后分开。”
池修远置若罔闻般,有些失神地看着远处,自言自语:“我败了,再无翻身之地,败给了燕惊鸿,败给了常青。”
池修远自嘲地笑笑:“是啊,这些天我一向在想,到底是那里错了。”步步为营,多年策划,却落得一败涂地的地步,他似叹,“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便是将你送去了大燕。”
舍不得骂她,燕惊鸿无法,便将她拉到跟前,挡住她后背,念了她一句:“如何老是这么不听话。”
屋外守军数千,燕卫又被缠住,这一方处所被池修远命令严守,密不通风,几近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要出去谈何轻易。
“常青,不要试图走出定北侯府,我不想与你兵戎相见。”
“从左边突围,我保护你。”
此去燕台山,十里之遥,一个时候的马程。已过戌时,山中笼了浓雾,深山处,有火光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