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意孤行的呆头鹅!
同月,五十万燕国雄师,攻入北魏,烽火燎原。
探了探常青的脉搏,又拂了拂她的脸,确认她无恙,燕惊鸿这才欢乐地将常青抱进怀里。
“惊鸿。”
尔尔一把抱住常青的腿,泫然欲泣:“母后,你不能走,不能丢下尔尔。”
祸国殃民的小殿下,眼里正泡两汪眼泪,要掉不掉,打着转,好不惹人垂怜,他吸吸鼻子,抽抽泣噎,奶声奶气的哭腔:“母后,你不能有了父皇便不要儿臣。”他好不委曲,“尔尔还小,不能没有娘亲。”
飞衡难堪了一下,还是上前拖人。
替她裹好被子,燕惊鸿抱紧她,侧身躺着,掌心放在她腹上轻揉:“只是做梦,不是真的。”
“远之。”
只是,她还是没有展开眼,燕惊鸿俯身,贴着她的唇:“常青……”
燕惊鸿紧紧皱起了眉,还是松开了手,让常青走去,隔着几步的间隔跟在她身后。
他总缠着你!
大燕八十八年,一月九号,巫疆女帝沉痾卧榻,大限将至,禅位于成林王子,新帝年仅三岁,不知朝政,大燕摄政。
秦若笑得深意:“不得抵挡。”
声音,极轻,好似耗尽了仅剩的力量。
秦如有理了:“都是你,让我做了叛军,必然会遗臭万年的,以是你要赔偿我。”
“为甚么?”
他父皇经常不让他和你母后密切,还不让在凤栖宫里寝息,在他三岁时,便盖了东宫太子院,让他一小我睡冷被窝,其暴君罪过的确罄竹难书。
诶,罢了,谁让她偏生降了他。
诶,何必呢,舍不得江山,又放不下常青,池修远心太大了。
“惊鸿。”
他早几年便打算好了,带着常青归隐,藏起来,免得有人觊觎。
这把剑,是他送给常青独一的东西,她从不离身,上面,有她的气味,现在,另有他的血,与他同葬,再好不过。
常青身子一软,便跌坐在地上,满地的血,渗入了她的衣摆,她怔怔入迷地看着池修远,看着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池修远吃力地抬起手,颤而闲逛,沾满血的指尖,拂了拂常青的脸,将她的眼泪擦去,却让他手心的血弄脏了她的脸,他仓猝地用袖子给她擦,却越擦越多,手缓缓有力地垂下。
飞衡想,话本里都是哄人的,出错了不是跪搓衣板,也不是挨鸡毛掸子。
但是他,到最后还是舍不得伤她。
宿世此生,那里错了,那里不对,已无处究查,她只记得曾经有个少年,将她带回了定北侯府,免她流落无依,曾经有个少年,一招一招,教她练剑,为她种了满园的常青树。
侯府的常青树,也是他为她种下的,他想,不消墓碑,有常青树陪着他便够了。
大燕九十七年,冬,青帝退位,携皇后常青归隐贩子,太子燕倾尔即位,年仅九岁。
常青顾着给尔尔擦脸,没昂首,只说:“我先陪尔尔用膳,稍后再去陪你。”
尔尔死死抱住常青,就是不放手:“我不!”
“常青。”池修远悄悄地喊她,张嘴,却有大口大口的血涌出来。
“我做了一个梦,很长的梦,梦里和上一世一模一样,你死了,我也死了。”眉头紧蹙,她惶惑不安,紧紧拽着他的衣衿。
常青用力地点头:“侯爷,没有如果了。”肩膀狠恶地颤抖着。
他说:“常青,我身后,将我葬在定北侯府的常青树下,不要立墓碑,把这把剑留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