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情呼道:“苦大师,你不能好好说话?色鬼一样,还眨甚么眼皮子?礼尚来往就礼尚来往,‘礼且尚之、礼且往之’,不就问我俩名字?”
那人的两条腿,一屈一伸很多遍,风趣之极,仿佛踌躇和思虑的,恰这双脚,而非溪水浸泡的脑袋。终究,苦大师半蜷曲,说道:“我躲着你们,来何为?贫僧无颜面对啊。”
苦非禅问道:“夜晚的这个夜氏?”
“还未出。”苦非禅言道。
莫问情当即胡说八道:“我,夜歌雨,弟弟夜问情,这是寒儿。”
“他俩喜得除了在地上打滚,还会做甚么?”莫问情问道。
“哈哈,怕瞥见他的脸?”莫问情大笑。
莫问情猖獗笑道:“大师既然未出尘凡,本就尘凡当中,又哪来的‘不入尘凡’?自寻甚子烦恼?”
风轻夜、寒儿揣摩揣摩,少年说道:“呵呵,本来就是分赃,不是‘像不像分赃’。”
风轻夜说道:“哪能不放心上?会一向放在心上。待吾入元婴真人,再寻你。”
苦大师言毕,缓缓步行,踏虹而上。
“你们说,我们像不像分赃?”莫问情适时说道。
此言那位面具的“贫僧”曾在无骊观对风轻夜说过,风轻夜翻出来讲一遍罢了。苦非禅不觉得忤,笑道:“我在入岐居等候公子。呵呵,既然自称‘夜’姓,贫僧便邀两位及这位寒儿,喝盅禅茶。”
苦非禅拍拍额头,捻去沾的一点苔藓,不理睬莫问情,蹲下身子,捧溪水先抹几把脸,窝手型,舀水而饮。他的肝火大抵消了,说道:“不入尘凡,焉出尘凡?”
衣袖一撇一挥,真元奔逸,佛光滢滢,溪水停止活动,一线水花跃出,腾空而渡,化作一道彩虹,自另一岸跨至这一岸,高约三丈。苦非禅说道:“此道禅茶,名‘狂瞽之叶’。坐虹的中心咀嚼,风情独好。”
“苦大师怎在牛庐镇?”莫问情错开题目。
寒儿惊诧。两人一狐目不转睛,盯着那人紧并双脚,呼呼生风坠落,直至插在一条溪涧当中,倒立的身姿,纹丝不动。很久,此人没一点动静。风轻夜、寒儿、莫问情猎奇,天底下,哪会有摔死的元婴真人?
“哼,牛庐镇?敢说牛庐镇?”苦非禅怒道:“你们拍拍屁股走人,贫僧让仲夫子漫骂了三天,斥贫僧寒暄的乃匪人也。整整三天的细细剁、渐渐煨,你们想想,难受不难受?!”
苦非禅一寒,杀意流转,森森然然。风轻夜、寒儿刹时堕入莫大危急,阴沉朗的周遭一暗,如同风雨如晦。莫问情明白事发不对,错步风轻夜、寒儿身前,责问道:“如何,姓不得‘夜’?!”
“啊哈,不逃?”
“恰是。”莫问情说道。
碧云冉冉幼年路,便只向,春深处。
寒儿不附和。她轻嗷数声,没道出反对的以是然,分外焦心,抬爪写字辩驳,愈益云里雾里,虚横一下,再没法持续。风轻夜、莫问情大乐。正其间,北方有元婴真人躺卧一片小小云絮之上,架二郎腿,优哉游哉,飞了过来。数里之遥,那人俄然双手捂脸,倒栽葱似的掉下去。元婴真人飞着飞着,如此奇葩,闻所未闻,此人更奇葩处,在于捂脸的双手,恁地不放开。
她未经思虑,云中台沈吹商报个“夜轻风”的化名,不但避祸,且得了大大好处,这“夜”,姓的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