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东城有个远亲的姐姐嫁给京中一个军户,连氏起初已发起先到她家投奔,此时又再提起。
幸亏凌妆萧洒,这很多的财产尚能舍弃,夫君公婆亦能背面,戋戋两个丫头算得甚么,低眉敛下讶异怨怒之情,再昂首时,她已面色如常:“现在市道上买个丫头不过五两十两银子,既三爷想留,岂有不给的事理,我那尽够使唤的了,她们的卖身契我自会留下,只带走陪嫁时其他人和品笛便可。”
连氏乌青了脸不言语,凌妆则道:“多谢太太慈悲,长辈另有个不情之请。”
桃心和苹芬两个丫头人素道诚恳本分,提及来当初备作陪房也有将来让姑爷收房的意义。不过凌妆嫁过来之时申琳指天誓地说毫不纳妾,她也筹算别的替丫环们安设毕生,不料在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事,竟没瞧出蛛丝马迹,流浪之际提出来,实在叫人寒心。
她再转头,除梨落、梅灵在堂下候着,哪另有桃心苹芬的踪迹……
那凌氏春娘足足比凌东城大了十七岁,从十三岁起便被父母半卖半送嫁给个军户,厥后军户跟从长官回京,便也带同老婆畴昔,两下里本失了来往,姐弟畴前也没见过面。凌东城起家后,因着凌家人丁薄弱,记取另有这么个姐姐,派人到京中寻访,幸亏晓得姐夫名字,总算寻到认了亲。凌春娘家糊口困顿,凌东城多有布施,还送与她家很多银子,又替她两个儿子谋了生存,帮她创新了屋子。故而凌春娘家欠了弟弟很大的恩典。
凌妆连日来对入京的糊口已考虑好久,心中自有一番计算,听娘舅反对,方道:“娘,传闻姑母家本不宽广,我们与昔日比拟虽是人少,但上高低下也二十来口,陋屋小院如何塞得下?何况,非论何地终归少不了嫌贫爱富之人,我们既说行商,气度小了,唯恐替父亲办起事来与官宦打交道诸多不便,还是先赁所屋子,若得便,买个别面的院子方是悠长之计。”
当下连氏翻皇历挑了个宜出行的黄道谷旦,让龚家父子并凌妆从申家领返来的两个小厮驷泉、驷辕办理了行装,凌妆母子三人并三舅一家于船埠泣别了大舅,把湖边的园子作为杭城的落脚点,托给大舅看管,雇了艘大船,天刚透白便扬帆北上,直奔金陵。
暂住湖边的二十几日,品笛托人在船帮寻到了二兄一弟与父亲,凌妆深思他们在运河上走惯了,将来跟从娘舅行商也便宜,传话问他们可愿跟着自家餬口。
樊氏暴露惯常慈和的脸孔:“但说无妨。”
当下连呈显已经探听清楚了船埠地点系城南,进城不远便有较大的堆栈酒楼,骑马在侧护了女眷小子们浩浩大荡进城,经太高大的城墙,另有一番入京的例行盘问,出示了路引,又交了二两银子的门税,只说是行商到京,顺利入了金陵城。
最后,各家得了十间铺子,五百亩良田,七家庄子凌妆占三家,四家归了申府,湖边的园子还了凌家,裁缝金饰凌妆带走,至于家具等不易搬动的物件,凌妆咬咬牙连提都不提,只是见姨父卢维秀一副唯恐天下稳定的模样,便把平常积累的宝贵药材和一些不宜长途带走的瓷器送与了他。
银钱全都换成了大殷最大的钱庄惠通仁的飞票,待得三月尾筹办举家迁京时,凌妆盘点一番,竟有三十几万两之多,且她还留下了一家金饰铺子里头很多珠宝头面,以备入京后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