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倒抽了一口冷气,惊呼:“知县俸银一年不过七石五斗,读个书……一百石米还要加上二十匹马……这马现在不知是甚么价儿……”
又差人唤来连韬,叫他执笔写帖子聘请同坊各府诸人于三往厥后吃燕徙酒。
薛氏的话实在特别,连氏张氏等听了未免惊奇,凌妆是见地过的,但在心中冷哼一声。
凌妆冷眼瞧那程润,皮肤黑中泛紫,气色非常不好,心中一动,问:“大表哥但是有肝疾?”
想来有望,张氏幽怨地看了一眼儿子:“还是请个西席,或者简省些,瞧瞧有甚么合适的书院。”
本觉得母舅出了事,凌家孤儿寡母几个流落到京,形状悲惨,不想高门大院,走了好久,几狐疑走错处所,兄弟妇妇几个方觉惶惑。
前次拜访凌春娘家,程润、程泽兄弟并不在家,明天被母亲催着一大早换上最好的衣裳带了点礼品走亲戚,内心还道小题大做。
脱商从仕,天然是极大的功德,张氏忙拉了儿子起家伸谢。
马普通小富人家是买不起的,即便买得起也难养,何况要二十匹,凌妆实在已看过马市,晓得浅显军马是二十两银子高低,便道:“我们还接受得起,一个先生本领再高,也不及国子监浩繁博士,我不但筹算将韬弟送去,待过个两三年,荀弟也是要去的。”
连氏一听,蹙了眉问:“现现在云锦轩是官府的财产么?”
大师让了几次,分宾主坐定,丫环鱼贯捧上点心茶水。
剩下远些的四户人家人丁俱多,也不知究竟有多少主子,故而只封了些市道上买到的土仪和各两匹夏秋所用缎子,土仪量大,多是山珍海鲜等干货,人多亦充足分到。
别的摆布两家和对过两家都封了两匹花色各别的皓纱,此纱原是杭城新产,轻浮如纸,花色光鲜,甫一上市道便被富户哄抢一空,气候目睹热起来,用作送礼,当颇得民气。四产业家的男仆人是市道上能买到的上等文房四宝;女主子则每人添了朵珠花,皆用很均匀的小东珠串成,形状各别,便是拆了重编,质料也自不菲。
凌妆表示品笛熄火起汤,亲奉了一盅置于张氏面前,笑道:“不是说礼多人不怪么?”
半晌凌云(字子荀)来了,又是好一番见礼。
程润的神采更黑了,只郁郁低头,薛氏忿忿道:“当初早知他有这个病,我说甚么也不会嫁过来的,指不定哪天就撇下我孤儿寡母没法过日子了……”
程润愣愣点头。
云锦轩本是凌东城在京都的分号,专卖各色丝绸布匹,货是从申家拿的,当初安插程润出来,天然是个管事。
张氏思考着点头,心想恰是这么个理儿,自家收礼时都只顾欢畅,重了也是更看重送礼之人,哪有人会怪送多了。
凌妆特地给他家封上两匹棉布、两匹蓝布、两匹上等绸缎、一匹皓纱,又给他几个孙子装上金银锞子的荷包,每个锞子足有二两,再加上扇子糕点,的确大手笔了。
语气里头天然不无对劲夸耀的意义,凌妆听了,拿丝绢在唇边掩去笑意,也不言语。
凌春娘竖起眉毛呵叱了一句,也再无话。
凌妆迎下阶,口中说着“今儿是吹甚么风”,将一众亲戚让到堂上,一面又叫人去请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