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汐玦哈哈大笑,随即又抬高声音在她耳边道:“晓得还得了?”
他寒下脸来玉面冰冷,当真吓人,凌妆似又看到了青宫斗场上阿谁阎罗,心中一惊,冒出“君威难测”的动机,仓猝欲下榻请罪。
坐久了膝盖烤得炽热,凌妆推开貂裘,轻声呼热。
凌妆本是要规端方矩走大门的,这时也觉风趣。
谈兴正酣,凌妆俄然叹了口气。
大殷一向以文臣节制武将,约莫武将们早憋了一肚子鸟气,容汐玦更起知己之叹:“此言深得我心。本来你不但仅深谙医道,另有丞相之才,这主张竟是再好不过。”
容汐玦揽着她腰肢一带,已将她抱在黄梅花枝底下,冰雪差可拟其肤,当真是姑射之姿,人比花娇,低头又要亲她,凌妆一指花径那头,轻灵躲开。(未完待续。)
“很多究竟施起来停滞重重。若束缚不好了不免变成冤狱,妾不过另辟门路随口一提。贫乏沉思熟虑,怎当得殿下如此调侃。”
“我朝官员薪资不低,于国而言,本是一大承担,天放学子寒窗苦读,为的莫不是‘学成文技艺,卖与帝王家’,可见仕进是从不缺人的。”
“一起入关,我只见民生凋敝,天朝乱世的歌功颂德不尽不实,天然是各级官员层层坦白,到处剥削而至,我朝也设了御史,梭巡史,何如每年只要应景的那几桩贪腐案子……”容汐玦越听越感觉有理,接口道。
凌妆见他如此专注,精力一振,天然将以往所得一一道来:“海禁名存实亡,海盗纷起,厚利却吸引贩子冒险出海,我爹就是做海贸起家,听他说,每年到海盗手上的银子货色有几千万两,是国库支出的十倍二十倍。朝廷应清算水军保护海上次序,与海盗夺利,如此贩子必然拥戴。商税矿税茶税衣帽税等朝廷该当酌情分歧处所收取,定下规制后,处所官员再有设卡乱收的,以贪墨论处。如此一来,贩子受的剥削反而少了,国库也可充盈。”
凌妆惊魂已定,也笑本身沉不住气,毫不粉饰一脸委曲:“殿下,将士们晓得你这般模样么?”
她盯着敞亮的炉火,幽幽道:“很多事,约莫提及来轻易做起来难,不然天下士子中竟无一个忠君报国之人么?一件事叫分歧的人去履行,成果都会分歧。何况宦海上牵丝攀藤,比方‘屋檐滴水代接代,新官不算旧官账’,官方唱朝廷的‘十好笑’……都是官家们听不到的,倒是究竟。”
两人又议了些千古以来农夫最存眷的地盘兼并等题目,合股算计天下官员与富户,越说越是投机,不觉夜色已深,窗外寒气更重。
管理天下的本是文官。令百姓怨气最大的,天然也是文官。先用武将抓文官,倒真不会引出甚么乱子。
“嗯,大父即位初年也曾砍了一批,厥后睁只眼闭只眼。也是法不责众。无法罢了。”不由想起白日金殿上本身对那些文臣所说的话。
容汐玦想了想道:“前头几个税我都明白,你说的大有事理,不过连衣帽税也收,岂不成苛捐冗赋?”
凌妆清了清嗓子:“自汉武帝免除百家独尊儒术以来,治国皆推许儒家学说,依妾看,儒家的仁、恕之说合用于百姓,却不见得皆合用官员。”
凌妆整妆下地,容汐玦替她裹好貂裘,身形一纵,已出了矮窗,回身伸手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