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夫人斥道:“没眼色的东西,快弄下去。”
本朝女子封号,除后宫外,宗室女子和命妇共分七品,公主自是超品的,二字封号的郡主与国夫报酬一品,一字尊号的郡主与侯夫报酬二品,三品称王姬与伯夫人,四品县主与淑人(县主是皇亲、淑人是官员老婆封号),五品郡君,六品县君,七品乡君。朝廷命官的夫人可按夫君的品级获得封号,诰命封到母亲头上的,除亲王郡王是牢固仪制,其他人则需主动请封,还要天子同意,由此可见那阮少卿是个极孝敬母亲的人。
阮二夫人罗氏奉老夫人之命出来迎客,穿了身银灰色哆罗呢褙子,头上戴着镶宝石的玉钗,低调扎眼,略客气了两句从速将人往老太太房里引,神采间并没有瞧低凌家的意义,明显是生性拘束。
程霭被忽视,不自发拉下脸,坐到连氏下首,只剩凌妆被拉动手走不脱,只得挨着阮老太在罗汉榻上侧身坐了。
一番话既客气又凸起了重点,可见是冲着凌妆来的。
又有丫环搬了两个蒲团放在堂心。
第二日,凌妆正想打发人去陈家问叶氏是否得便见客,不想阮少卿家倒有人上门了。
老夫人不满地横了媳妇一眼,道:“如果身上不好,回房歇着去吧,我这里不消你服侍。”
阮夫人也不言声,只略略欠身。
妇女年纪大了都存这个心机,连氏见官家太太爱好女儿也欢畅,点头深表附和。
连呈显连连点头。
阮夫人面色更白,声如蚊呐隧道了别,朝连氏等点头表示,却眼皮也没抬就仓促扶了丫头的手退了出去。
见客到,门前两个丫环赶快打起帘子,冲里头传话道:“有客来了。”
阮老夫人双眼直勾勾盯着她看了会儿,褪动手上戴的玉镯,招手叫她过来,亲手套在玉腕上,才向连氏笑道:“我就见不得生得好的女人,凌太太真真好命,女儿出落得如此全面,看了心也软和。”
凌妆与程霭同上前在蒲团上跪了,端端方正行了大礼,口称郡君。
阮老夫人笑得更加慈爱,伸手表示两个女孩儿走近,一头拉了凌妆的手向罗氏道:“这便是你说的大女人吧?公然生得动听,况还落落风雅,我瞧着就喜好。”一头指着那穿着朴实如尼姑的年青妇人说:“这是我家大郎媳妇,没见过甚么世面,喊一声嫂子或姐姐便了。”
条幅且展开叫连氏看了,凌妆得的是“花好月圆”,程霭得了个“福”字。
连呈显到底多吃了几年米,听了后果结果,心生疑窦:“按理说就算苏家有入股的意义,也不会冒然开口,毕竟我们的买卖还只逗留在面儿上,不如再找人探听探听那苏锦鸿?”
中间一个老妇声音宏亮隧道:“老太太,您是天子赐封的郡君,便受了她们一礼吧。”
穿过扇喜鹊登枝大屏风,一眼瞧到堂上正中罗汉榻上坐着位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头发略见斑白,勒着黝色底绣花抹额,正中间一颗翠绿生泽的猫儿眼,圆髻摆布戴两枝点翠凤凰衔红滴子玳瑁钗,发心压半圆形寿字玉饰,身上穿戴暗金色绣花罩袍,下头配竹青色间绣福寿万代纹样的百褶马面裙,双目炯炯有神,似个有定夺的模样。
瞧见连氏,阮老太太起家笑道:“这位就是凌家太太吧?虽离得近,好轻易才见了。”一面表示要让到罗汉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