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劲甫走至窗前,就见甄柔背身而立。
甄明廷甩袖,一手后背,虎脸斥道:“混闹!你快归去!虎帐重地,岂是你一弱女该来的?就是要见,也当是他去城中府里见你!”
这是甄家的庄园,甄柔也曾来过此,对这里另有印象。
甄明廷夙来敬才,虽对曹劲至身边一世民气有成见,但从下邳到彭城一起订交下来,知肖先生乃有智谋远略之人,也拱手回了一礼,方翻身上马,回了城中。
“女公子!”
难怪处于这等优势,另有男人不吝代价求娶。
甄柔冷静看在眼里,移步跟上。
行到第二进院落阶下,又有四名黑衣甲士持戈而立,这时肖先生方留她原地等待,单独拾阶而上,进了室内。
已经是中午了,兄长自辰至午,一向候在庄园外求见,脸上已见怠倦之态。
背身时,锦衣长至曳地,更加显得身姿娉婷。
“阿柔,你如何来了?”车尾传来兄长的声音。
甄柔目光四下一扫,见摆布两列甲士还是目不斜视,仿佛未见到他兄妹二人普通,她看在眼里,却仍不肯在此与兄长多做解释,遂直接说道:“我能出府来此,是已得母亲首肯,阿兄勿再多劝。”
肖先生笑意加深,道:“女公子亲临,乃幸运之至。”
即便未见到那一张得空面庞,一举一动还是足以撩民气扉。
甄柔见兄长已然迟疑起来,以扇遮面,徐行至庄园大门石阶下,扬声道:“彭城甄女求见三公子!”
四马拉车,一起奔驰,掀起灰尘飞扬,卷过了人头去。
园内丈余高的瞭望台上,亦有重兵站岗巡查。
行至甄柔跟前,肖先生先推手一揖,行了一礼,方歉意道:“才闻您至,让您久候。”说罢看了一眼甄明廷,解释道:“请过令兄先进庄园等待,但是令兄执意在外,鄙人也实在没法!”
甄柔掩下眼底体贴,让阿玉搀她下车,轻声反问道:“我和三公子乃未婚伉俪,如何就不能来?”
若不怠慢,又岂会让人求见不得?
甄柔心下一哂而过,口内只问道:“时已中午,不知三公子可偶然候一见?”
此乃他甄家的庄园,一草一木皆无可看。
小小的庄园外,尽是持戈佩剑的重装甲士,分两班立于庄园大门处。
肖先生立于一侧,道:“公子,甄女支走甄至公子,单身前来拜见,作为一弱质女流,已是可贵了。”
曹劲闻言回顾,微扯嘴角道:“智囊,如许大力保举甄女,我才知你另有保媒之好。”
甄柔卷起窗帷的手不由悄悄紧握。
曹劲目光庞大,透过竹帘,凝睇不语。
曲阳翁主性子强势,甄明廷一贯屈就其下。
阿玉随车,保护随行。
车外黄尘滚滚,车内颠簸至极,她的心却因早有筹办,一起上倒还算安静。
庄园深处,有一个两进院子,每一进皆是方砖百步、松柏环列,非常清幽,堪为全部庄园最宜居之所。
对甄柔的惩戒,曹劲本就筹算到此,又肖先生肺腑之言,自从善如流道:“先生操心了。摆午餐,让甄女一起吧。”
肖先生向甄明廷拱了拱手,笑道:“多谢甄至公子为鄙人解释,您乃我家公子将来大舅兄,鄙人岂敢怠慢!”
肖先生看着不由悄悄点头,甄明廷虽性子不敷坚固,倒是护妹心切,心明有担之人,确如公子所言,守成当是无虑。而看他鄙人邳的军政民务,也是一可用之人,知励精图治,更知造福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