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常常和父亲来这里!”
甄姚捋过让飞吹迷眼的披发,目光直直地看向甄柔,持续道:“――唯有你独爱耸入云端的高山。”
甄柔扶上望楼雕栏,欣喜发明目之所及,信都城尽收眼底。
“谨慎――”
男童都要快登上楼来了,她们这时再下去,不免和男童及其身后的侍人撞在一起,甄温和甄姚再次默契的停下脚步,等候男童一行人上来。
实在言下之意,也是世人对曹郑的印象,破钞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制作朱雀台,保藏浩繁美人,实属骄奢淫逸。
以上思考不过一念罢了,甄柔就猜出男童的身份,因而放缓声音道:“八公子么?我是你三嫂……”
正犹自感受登高眺远的豪情万千,甄姚娓娓动听的笑声在耳畔响起,“阿柔你还是如许喜好登高望远,闺中时其他女郎最喜春光三月,曲水流觞;十里桃花,灼灼芳华。唯有你――”
楼梯虽不窄,却也并不宽,只容两人并肩通过。
去势太快,甄温和甄姚根本来不及禁止,就在惊呼的同时,她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三四岁大男童,生生撞上望台中间半人高的木火台,然后“咚”地一声倒跌在地上。
不晓得下一次再有机遇登上朱雀台的望楼会是何时,甄柔实在舍不得面前这等一览众山小的广漠风景,她听到甄姚的感慨,目光仍流连在能远眺千里的远方,不甚在乎的回道:“不管曲水流觞,还是十里桃花,乃至巍峨高山,它们各有各的好,我都喜好,只是更爱登上高山时,能站得高看得远,将更多风景支出眼中这类便当罢了。”
甄姚回神,收回了望的目光,转向甄柔,如常笑道:“没甚么,就是感觉这朱雀台制作的过分繁华。”
听到甄柔的随口而道的解释,甄姚却为之大震。
却不想男童人小,却非常矫捷,又正在使性子上头,甫一登上望台,许是不想被身后的侍人追上,也不看火线,就不管不顾地往前横冲直撞。
徐行走过住着浩繁美人的阁楼,穿过数座拱桥,问了守在楼台下的侍卫,由阿玉搀扶登上朱雀台最高的望楼。
哪知话才起了头,甄姚已跪在地上,一把将人竖抱到怀中,手和顺地轻拍他的后背。
望楼之高,暴风之烈,仿佛置身于万丈高山之上,云层环绕可手触之,俯瞰大地万物皆小,豪情顿生。
朱雀台高约十丈,殿宇百余间,集亭、台、楼、阁、廊、桥、院、阙于一体,体量工程非常庞大。
曾听外祖母下邳国太后说过都城皇宫的繁华,那是天下权力的中间,品级森严,保护之强大,如同铜墙铁壁普通。
这一摔,还如此不轻,岂还得了?
将将行了不过一刻钟的模样,已碰到两拨身穿玄色铠甲的精兵保护,每一列都有近百人之众,能够大略估计,朱雀台起码有不下五千保护。而当初他们全部彭城郡也不过两万兵力。
望台上面却非常宽广,可容二三十人站立。
耳旁回荡着甄柔的话,甄姚怔怔回顾,随甄柔一样举目远眺。
现在看朱雀台,这等防备与皇宫只怕也不相高低,乃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下,锦衣男童也不起家,就躺在地上爆出一声惊哭,端是哭得撕心裂肺,悲伤极了。
很久,甄姚无声一笑,笑容在望楼的煌煌灯火下,惨白的近乎透明,声音也衰弱的隐在了风中,随风而逝,“是啊,还是阿柔你聪明。只要站得越高,看得才越远……想要甚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