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得切当答复,甄姚心中虽是欢畅,但到底也在乎着甄柔,她反倒又顾及起来,担忧道:“但是阿柔,你毕竟才嫁一年,曹家势又大,怕是你的处境也不太好,带我同业,可会影响到你?”
甄柔又握住甄姚的手,“阿姐,你放心,我才救了曹家四公子,恰是有功之时。并且为你治病只是小事,不会影响到我。”
一句满腔恨意的话,倒是那样悲惨恻痛。
甄柔放下心来,只觉不愧是阿姐,不像宿世的她那样弱软,仅是经历甄志谦的叛变,就浑浑噩噩地失心下去。
一声声一字字,都是刻骨的恨。
悔、恨交集,啃噬着甄姚的心。
甄柔紧抱着甄姚,她深深地闭眼,滚烫的泪水从眼角落下。
话虽是如许说,甄姚却还是跪坐回了席上,将那大半碗汤药服尽。
脸上的泪水已经冷固了,甄姚揩着脸上的泪痕,情感垂垂平复道:“阿柔,感谢你,我好多了。”说着俄然一笑,有些感慨道:“阿柔你真的长大了,小时候哭鼻子的老是你,现在却变成我了。”
感遭到手上来自甄柔暖和而果断的力量,甄姚怔怔看向甄柔,发明那曾多少时的娇俏天真已褪去,眉宇间取而代之的竟是坚固之色,不由为甄柔的生长而欢畅,她们姐妹总有一个是好的。
她说时,那新为人妇的娇羞,那初为人母的满足,一点点一滴滴都成了恨意的催化剂。
太阳一分一分的向西落去,似血的残阳斜照在西窗上,被精密的湘妃竹帘隔成一道一道忽明忽暗的光影,室内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获得回应,甄柔松开甄姚的手,沉吟道:“在冀州信都有一名罗神医,他医术极其高超,夫君的胞弟生而带残,曾被断言活不过周岁,却在罗神医治疗下长大成人。只是齐侯素有头疼恶疾,近一年顽症减轻,只要罗神医能够减缓他的头疼之症,是以罗神医被命令不准出信都。如果要请罗神医治病,阿姐只要亲身前去信都一趟。另有……”
既然阿姐都如许说了,那就没甚么可顾虑了,甄柔道:“徐州战后另有颇多事件要措置,以是我会随夫君暂留徐州一段时候,约莫玄月才会出发反信都,届时阿姐再随我同去。”
甄柔为可贵皱了皱眉。
甄柔内心伤得没法,阿姐如何就遭受了这些……
都是甄姚把至心错付的悔。
此生,母亲、兄长,另有阿姐,就是她要极力护住的家人。
说到最后,觉得痛到麻痹,恨到绝望,已经不会再有情感,可当那曾经的伤疤再次生生扯开,她满身因为激烈的恨意仓猝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