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伏跪在榻边的姜媪,抽泣着低应了一声,方起家掀起罗帷,就见甄柔睁着眼,头偏在枕上,她不由因喜失声惊道:“娘子醒了!”姜媪因而卷了床幔,让陆氏母女便于看望。
甄柔死力压服本身,半晌才强自平静,偏头望了畴昔。
一眼就怔住了,只觉内心怦怦跳得短长,似惴惴又茫然。
陆氏在一边看着,见甄柔全然木头人似的,任她们安排一点反应也无,觉得甄柔真有了寻死的动机,内心又惶急又心疼,便叮嘱道:“阿姚,你陪阿柔说话,我去差人再请了大夫来看。”随口寻了个由头,就仓促避了出去。
阿姐的声音焦心道:“母亲,您如何也像父亲那样想!?楚王让薛二郎来岁开春先娶荆州邓女,两年后再迎阿柔进门,这比悔婚还丢脸!”
一语唤回甄柔的神态,她的目光渐凝,侧首看向甄姚,内心百感交集,想唤一声“阿姐”,却发明唇干舌燥,是绝食三日脱水的衰弱之症,便也不尝试说话,就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听得身边一阵抽抽泣噎的哭声,同时有两三个脚步声传来,耳边的哭声也就止了,便听伯母轻声问道:“还没醒吗?”语气仿佛有些忧愁,又不一会儿,声音就变成了姜媪的,“婢守了一天,都不见娘子醒来。”说着就哽咽了,本来刚才是姜媪在哭。
莫非人身后还会饿?
甄柔尽力展开眼睛,烛光却刺得她甫展开的双眼干涩发痛,下认识地要避开阖眼,就听得阿姐的声音活力道:“他们薛家太欺负人!若不是叔父舍命相救,楚王早丧命于十多年前的那场民变,更不成能因为平叛有功被封为王爵。可他们倒好,当初说订婚报恩的是他们,现在悔婚的也是他们!”
伯母适时打断了阿姐的话,“话不成如此说。楚王并未忏悔薛世子和阿柔的婚事,只是为薛世子又定了一门婚事。”
可她不是服毒他杀,然后葬身火海了吗?
甄柔纳罕又玩味的想着,就听到腹内“咕咕”一叫,饥饿感跟着传来。
陆氏也是欣喜,忙是疾步上前,斜着身子坐在榻边上,握着甄柔的手体贴道:“我儿终究醒了?如何也不叫我们一声,有甚么不舒畅,固然跟伯母说。”陆氏和甄柔说话,将她的手握着时,便觉甄柔手心冰人,因又叹道:“我儿的手怎这般冰冷,得差医再来看下。”
这是梦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才又有了声音,是陆氏叮咛道:“看看阿柔可退烧了。”
很久,方又闻得阿姐的声音,她说的纤细极了,仿佛还带一点颤音,“若再不该阿柔退婚,怕是要逼死阿柔……”说罢,就是一阵压抑的哭声,有阿姐的,也有姜媪的。
甄柔忍住夺眶的泪,就着勺子吃下一口,香糯温软的粥食顷刻在口中四溢,暖和了久未进食的胃。
梦里,是她喜好的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