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烧着地龙,又不开窗,香炉燃放的香味让暖气一烘,又沉又闷。
很久,方又闻得阿姐的声音,她说的纤细极了,仿佛还带一点颤音,“若再不该阿柔退婚,怕是要逼死阿柔……”说罢,就是一阵压抑的哭声,有阿姐的,也有姜媪的。
每年农历十月的头一天,是烧火开炉的日子。
另有就是这梦境过分实在了些……
陆氏在一边看着,见甄柔全然木头人似的,任她们安排一点反应也无,觉得甄柔真有了寻死的动机,内心又惶急又心疼,便叮嘱道:“阿姚,你陪阿柔说话,我去差人再请了大夫来看。”随口寻了个由头,就仓促避了出去。
甄柔也不动了,尽管躺在枕上望着床顶呆想。
厨房是得了叮嘱的,一向小火熬着稀粥,一会子,就送了吃食来了。期间,甄柔一向一动不动的躺着,陆氏母女和姜媪都尝试和她说话,她就是一声也不吱,便也不再扣问。姜媪直接扶着甄柔渐渐坐起来,先给甄柔找了一件棉衣披上,又让侍女拧了棉巾给甄柔擦了一把脸,这才筹算奉侍甄柔进食。
未料会有回应,甄姚大喜过望,忙舀了一口粥,谨慎翼翼地递到甄柔的嘴边。
陆氏一走,屋子里便没了束缚,甄姚盛了一碗稀粥,斜身坐到床榻边上,对甄柔劝道:“阿柔,你和长姐同平天生,母亲即便爱屋及乌,对你也是至心疼惜。这会子出去,必定是寻父亲为你退婚了。以是,先多罕用些粥食,稍后才有力量面对父亲。”
不由倒吸口气,她发明统统感官和知觉都活了过来。
甄柔忍住夺眶的泪,就着勺子吃下一口,香糯温软的粥食顷刻在口中四溢,暖和了久未进食的胃。
这是梦吧!
本来人离世后,是到别的一个天下长眠。
就在这个时候,听得身边一阵抽抽泣噎的哭声,同时有两三个脚步声传来,耳边的哭声也就止了,便听伯母轻声问道:“还没醒吗?”语气仿佛有些忧愁,又不一会儿,声音就变成了姜媪的,“婢守了一天,都不见娘子醒来。”说着就哽咽了,本来刚才是姜媪在哭。
阿姐一贯和顺恬雅,两人做姐妹十八年,见阿姐如许冲动过,也只要永安三十一年的阿谁夏季――她被贬妻为妾。果不其然,这就听阿姐为她辩论道:“母亲,女儿晓得,现在薛家势大,我们不能获咎。但是甄家的百年清誉,也不能如此被踩踏。楚国世子侧室,固然听来不差,但在我们如许的人家看来,侧室就是妾,怎能让阿柔去做妾?”
阿姐的声音焦心道:“母亲,您如何也像父亲那样想!?楚王让薛二郎来岁开春先娶荆州邓女,两年后再迎阿柔进门,这比悔婚还丢脸!”
莫非人身后还会饿?
甄柔惊奇不定,试着展开眼睛,身材却衰弱得仿佛不是本身的普通。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才又有了声音,是陆氏叮咛道:“看看阿柔可退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