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玉杯斟满,柔声说道:“李郎君,奴敬你。”
琴声收处,江上暮色四合,唯余远山那边的一片浅赭淡青;
天上一片乌云遮住了月光,江上刮风了,吹着萧鸾的衣裙漫卷,这秋凉来时,让身着轻纱薄罗的萧鸾有些不堪寒凉。
这琴声,与恼人的山川浑然一体,让李昂为之沉浸。他不时举杯,看才子挑动的玉指,那半透明的玉指轻灵得如花间翩翩起舞的蝶儿;
萧鸾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过她素知李昂口无遮拦,倒也不穷究,再次举杯,与之痛饮。
聊到最后,她俄然低下眉眼说道:“如此风雨如此夜,李郎可否送我一首诗吗?一首只属于我的诗。”
半杯残酒半**。
萧鸾的玉指温滑如玉,细嫩得呈半透明状,握熟行里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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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重新落坐后,李昂靠着舱壁,听着潇潇雨声,笑道:“这也不错,夜雨渡秋江,灯下品红颜,萧娘子,来来来,持续添酒。”
船儿虽小,但安插得很温馨高雅,小小的船舱中,有琴棋书画,船头一个小小的炉子上,有好菜正冒出诱人的香气。
萧鸾笑了笑,执壶斟酒,陪着他且饮且聊,这夜雨孤灯,半醉之间,最是轻易让人打高兴扉,两人聊得很多,直到灯昏酒残……….
“奴再敬李郎君一杯吧。”萧鸾那斑斓的脸容上仿佛有些伤感,她举杯说道,“以李郎君的才调,来日金榜落款当不是难事,比及李郎君鱼跃龙门之时,恐怕再想请李郎君喝酒就难了。彻夜这锦江之上,秋风送爽,明月浮波,愿多敬李郎君几杯。”
李昂蓦地停杯,仿佛在回想旧事,最后倒是悠悠一叹:“旧事不堪回顾啊!我自小跟着我那师父颠沛流浪,看尽人间冷暖;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从中确切学到了很多东西,但此中的痛苦,倒是一言难尽。不过我好歹是个男儿身,到是萧娘子呢,年纪悄悄,便单独撑起若大的家业,想必其痛苦,亦不敷为外人道吧?”
“还好,奴家双亲固然过世得早,但有几个叔伯搀扶着,总算没有受多少苦。”
甚么共求一醉?也不看工具是谁,这孤男寡女一起喝醉了,那成甚么样?
到了傍晚时分,下午害羞拜别的萧鸾,再次来到李昂小楼,邀他夜游锦江。↗,
之前和李昂在一起,他老是耍花花嘴,常常使她面红耳赤;
“那就好,那就好。”
灯下美人明眸里的波光,盈盈地流淌到他身上,她担忧李昂又要胡说八道,便转开话头道:“李郎君这些年都走过甚么处所?经历过些甚么事?能够和奴说说吗?”
李昂朗声大笑,山川和应,萧鸾白了他一眼,干脆不接他的话,叮咛一声,船后的侍女解开缆绳,轻摇双桨,船儿便悠悠离岸,向如练清江滑去。
上了船,萧鸾娇妍如染,轻巧一福道:“多谢李郎君。”
李昂坐在船头,身前罢着一张小几,几上有秘色瓷的壶与杯,他举杯欲饮之际,浅笑说道:“娘子。这落日映照一江碧波,云蒸霞蔚之际。何不操琴一曲,以佐醇酒?”
萧鸾则是摘下灯笼,挂于舱内。
船头不大,没法分桌,两人共桌而食,当此之时,两人的话都很少,但萧鸾喜好这份温馨;
今晚这份温馨,一如这傍晚下的山川,唯美直渗人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