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药可医病，却难医心，以是即便每日服药，瑕月的精力还是一日比一日差，一日当中总有大半日是在昏睡当中，复苏的时候，就望着窗外落尽了叶子的枯木入迷，再冷的天，也不准宫人关窗门，以是即便烧了地龙，又燃了数盆炭火，这寝殿还是冷得令人颤抖抖，只能在瑕月入眠的时候，关上一会儿。
弘历走到床边，寂静半晌，他抚过瑕月柔嫩如缎的青丝，哑声道：“朕与你结婚多年，还从未替你梳过发，不如让朕替你梳一次可好？”
瑕月没有回绝亦没有回应，神情木然地任由弘历抱着，这个度量还是是影象中的暖和，只是她的心太冷，就算骄阳灼身，亦没法熔化涓滴。
瑕月定定地望着他，道：“你若真想为我做事，就让我去陪永璂！”
第九十四章梳发
在打发宋子华拜别后，弘历排闼走了出来，瑕月这会儿已经喝完了药，倚在床头冷静望着窗外的枯树入迷。
这句话后，谁都没有再说话，殿中静得除了梳子摩挲过发丝的声音，便只要吼怒而入的风声，在盘好最后一缕发丝后，弘历命知春取来水银镜，道：“瞧瞧，可还看得过眼？”
弘历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方才低声道：“朕晓得亏欠你与永璂的，永久没法弥补，但朕总想着为你们做一些事情，瑕月你又何必老是拒朕于千里以外？”
瑕月抚着发髻，轻声道：“很好。”
弘历轻吸一口气，悄悄扳直了瑕月的头，“好好坐着不准动，不然朕如何替你梳发。”
瑕月转动眸子，木然看着弘历，好久，她悄悄点头，略微侧了身子，好让弘历梳发，一旁知春早已经取了象牙梳递给弘历，后者接在手中，行动轻柔地替瑕月梳着长发。
“不可！”弘历想也不想便厉声回绝，在尽力停歇了一下心中的慌意后，他放缓了声音道：“除了这件事，朕甚么都能承诺你，哪怕……是朕的性命！”
日子，一日接一日的畴昔，秋寒化成了冬霜，枯叶落尽，剩下光秃秃的枝桠，等着来岁春时，再抽出枝芽，重焕朝气。
瑕月侧目，用一种惊奇的目光望着眼底通红的弘历，不明白他为何俄然说如许奇特的话。
“不是，你另有朕，另有永琰，另有这大清江山，非论你要甚么，朕都会找来给你！”明显就在面前，弘历却有一种相隔天涯的感受，令贰心慌意乱，紧紧拥住瑕月，只要如此，他才气逼真感遭到瑕月还在本身身边，未曾分开。
“无妨，这是永璂应得的。”话音未落，瑕月已是道：“永璂不会在乎这些，再说，就算追封皇太子又如何，能够令光阴倒流，能够令永璂能够活过来吗？”不等弘历答复，她已是点头道：“不能，甚么都不能窜改。”
瑕月声音哀凉隧道：“可惜除此以外，人间再无我想要的。”
瑕月眸光微微一动，轻声道：“记得，雍正八年。”
知春凑趣道：“奴婢总觉得皇上手握乾坤，不擅做此等小事，没想到第一次梳，就能梳得这般好，真是让奴婢自叹弗如。”
“主子，该喝药了。”知春谨慎翼翼地端了一碗汤药出去，自从入冬以后，瑕月就一向卧病在床，太病院统统太医都曾奉弘历之命，来为瑕月把过脉，他们的答复皆分歧，瑕月并无病痛，之以是如此，是因为心中郁结难舒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