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个天一亮就叫厨房里管此事的人滚出贝勒府今后都不准在京餬口，别的你去问问高福，他是如何管束下人的，养出这么一群欺上瞒下的狗东西，他若嫌这个总管之位做的过分无聊，爷不介怀换小我。”胤禛冷冷道，阴暗的眸中有寒光在明灭，森森如钢刀，狗儿跟从胤禛多年，晓得他这是动了真怒，不敢多言，记下他的话后悄悄退下。
“你倒是会说话。”胤禛一定信了她的话，但面庞到底温和了几分，拨着绿松石串成的朝珠道：“现在甚么时候了？”
凌若娥眉微微一皱，旋即又伸展了道：“即便手上带不了，妾身也能够拿根丝线串了挂了脖子上啊。”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张，也罢，就赏你吧，改明儿我叫工匠补好后再给你送来。”胤禛想了想承诺了她的要求。
“谢四爷。”凌若回给他一个淡淡的浅笑，就是这个浅息即止的浅笑，却让胤禛铭记了平生一世，以后的数十载光阴，非论恨非论爱，这个浅笑始终未曾耗费，长记心胸。
“贝勒爷如何这么晚了还过来？”凌若回过神从速跟着进了屋，怕吵醒睡着的墨玉，她决计抬高了声。
地，坚固如铁，双膝跪在上面熟疼，好久，跪的双腿都有些麻痹了，才听到一声怠倦的感喟，一双大手扶住她的双肘，“起来吧，地上凉。”
“在这里住着可还风俗吗？”胤禛轻咳一声，突破人令人不安闲的寂静。
“彻夜你就吃这个？”胤禛指着桌上剩下的饺子问，见凌若点头眉毛微不成见地颤栗了一下，沉声道：“我不是叮咛过厨房除夕夜给每个格格的炊事除了饺子外还要有两荤两素以及四色点心吗？”
第十九章三生炊火
“晚了我就不能过来吗？”胤禛随便打量了房间一眼，上回没细心看，现在才发明这个房间与旁人比起来真是粗陋的能够，除了需求桌椅柜箱等器具外竟再无旁的东西，连窗纸都已经旧的泛黄，倒是那些窗花贴得极是都雅，令这屋子抖擞出一丝生机。
胤禛是多么聪明乖觉之人，怎会不明白此中玄机，面色一沉冷哼道：“我一再责令府中不准呈现欺上瞒下之事，没想到还是有人敢胆小包天，狗儿！”
胤禛刚才路过揽月居时，想到数日前醉酒时碰到的阿谁女子，脚不由自主地踏了出去，正踌躇是否要出来，恰好碰到她开门，当真是一件极巧的事。
凌若凝眸一笑，嫣然生姿，“若能让贝勒爷放下心中执念重新抖擞，就是越僭一次又何妨。”说到最后一句神情已是非常严厉，广袖一展，端端方正跪下去道：“请贝勒爷治妾身越僭之罪！”这番话既是算计却也有几分至心在内里，他的痛苦她感同身受，辨别只在于她禁止住了，尘封于心底，而他没有。
“你要来何用？”这个玉扳指是胤禛成人礼那年康熙赏的，上好的老坑玻璃种，这么多年来一向带在手上，他非常喜好，想不到此次偶然中弄裂了，不免有些可惜。
“贝勒爷能想通就好。”凌若暗吁一口气，她还真怕胤禛一怒之下会治她的罪，幸亏……幸亏统统如她所想。
光滑如镜的蒹葭池面照实倒映出夜空中的唯美，胤禛冷静地望着池面，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欢愉之色，他本该与湄儿一齐在这里放烟花的，但是湄儿终究却挑选老八而背弃了他，湄儿，你明知我是如此爱你，明知我将你视作生命，你如何能够这么狠心，如何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