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笑又气,恨恨地轻掐了下巧慧道:“你更加张狂了,在宫里倒没见你这么轻飘。”
巧慧笑问:“这也是十四爷叮咛的?”
一个十八九岁,鹅蛋脸、大眼睛的女人领着两个仆妇担着水出去,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头,手里捧着一应杂物。领头的女人未语先笑,向我存候道:“福晋吉利。”
我忙抹了眼泪坐起,“已经醒了,出去吧!”
十四爷含笑未语,过了会问:“要出去见见世人吗?”
我盯着巧慧表示她闭嘴,巧慧努了努嘴,不看我只盯着空中道:“奴婢起先看到府门口一派喜气,还说不枉蜜斯和爷打小要好。可现在……”巧慧悻悻瞅了圈屋子道:“现在连个喜字都没有。”
巧慧在外头小声唤道:“蜜斯。”
我闭目静坐在木桶中,手悄悄捻着脖子上带着的木兰坠子。半晌后,方才惊觉,忙仓促洗完。又叮咛沉香备热水让巧慧也去洗一下。巧慧笑叮咛了沉香几句,回身而去。
巧慧和沉香捧着脸盆洗漱器具出去。巧慧翻箱子寻了件水红旗装给我,一面奉侍我穿衣,一面道:“本日要细心打扮一下,按端方过会要给嫡福晋叩首敬茶存候。”我笑应好。巧慧瞅了眼沉香,看她低头正忙,俯到我耳旁道:“估计嫡福晋不会难堪蜜斯的,昨儿早晨蜜斯第一天进门,十四爷却只来看了一眼蜜斯。”
我靠坐在榻上,渐渐拆开一向命巧慧随身拿着的包裹,两件旧衣服,一个金饰匣子,一叠字帖,并一支红绸裹着的羽箭。悄悄看了一会,又原样包好,起家欲寻处所放好。沉香忙上前,替我翻开柜门安排安妥。
我点头笑说:“我倒不在乎这个,你何必非要和他对着干呢?不准就不准了,干吗又闹出这很多事情来,让人传归去,又是一桩事情。”
我起家道:“还是叫我蜜斯就好了。”
临睡时巧慧打发了沉香先去安息,坐在床沿问道:“蜜斯,你并不是真嫁给十四爷,是吗?”
我默了会道:“皇上或许明白,或许不明白,看他如何想我了。十四爷应当是明白的。”
我道:“是。”
巧慧问:“皇上明白吗?十四爷明白吗?”
巧慧闷闷坐着不语,我握住她的手道:“对不住,我晓得你盼望着我能真正嫁小我,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可我做不到。”
我一躬身道:“谢嫡福晋。”她一愣,我未再理她自坐下,又和其他两位侧福晋和庶福晋相互施礼,扰攘一番,终又各自坐定。十四爷瞟了我一眼,淡淡道:“传膳吧!”
清算伏贴,命沉香领着向正厅行去。十四爷并几位福晋都在坐,满是熟人,倒也没陌生感,只是有一点难堪,毕竟从未想到有一天和他们共处一个屋檐下。我先向十四爷和嫡福晋完颜氏行了膜拜礼,又双手捧茶举过甚顶,向完颜氏道,“若曦恭请嫡福晋用茶。”
我道:“多谢。”
巧慧低头静站不语,十四爷浅笑着道:“皇高低旨,不准行大婚之礼。府内统统安插不准沾喜字。”巧慧昂首骇怪地看了我一眼,又敏捷低头。我心内滋味古怪,淡笑问:“那如何四周张灯结彩,鼓乐声喧的?”
一夜都未如何合眼,只天快亮时略微眯了会,天刚初白就又惊醒。醒来的瞬时,一时恍忽,觉得仍在紫禁城中,第一个动机竟然是,他去上朝了吗?昨夜看折子看得晚吗?几时安息的?上朝前可来看过我?反应过来后,满身顷刻有力,我们已各自一方了。眼泪一颗颗涔入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