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坐在雍正榻前,遵循太医传授的体例,替雍正按压着头顶的几处穴位。
雍正极力做了一个欢畅的神采,说道:“朕已经命人去筹办嫁奁了,等春暖花开时,就送你出嫁。”
承欢问道:“姑姑喜好那边,对吗?”
弘历和弘昼在雍正面前都有些放不开,不过因为有承欢在,屋子里还是挺热烈。
承欢恍忽了半晌,才想起来,本身仿佛已经订婚了。她坐到雍正身侧,说道:“皇伯伯,我不是不想嫁,但让我再在宫里待几年。”
雍正说道:“替你妥当安排好毕生大事,是你阿玛的心愿,伊尔根觉罗的王妃是你阿玛和你姑姑的老友,必定会善待你,可天下事总难从人愿,朕总要亲眼看到你过得好,才气放心。现在,朕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你若现在畴昔了,有甚么不快意,朕还能给你做主。若再拖几年,等朕走了,你的孝心倒是尽了,可你让朕如何放心去见你阿玛和额娘?”
雍正面对儿子的指责,如平常普通,看不出怒,也看不出不怒,只喝命他滚归去闭门思过。
雍正面色淡然,轻抚着承欢的头:“不要难过了,你一辈子过得好,让你阿玛和朕放心,就是你最大的孝心。”
弘历沉默了会儿,说道:“我送你归去。”
雍正看看弘昼,再看看承欢,有一刹时的失神。模糊间,仿佛看到幼年的胤祥猛地推开他书房的窗户,斜斜跨坐在窗台上,歪戴着帽子,笑讲着如何灌醉了八贝勒府的小丫头,对劲于闹得八贝勒府乱成了一锅粥。胤祥语声清澈,弥漫着畅旺的生命,就如夏季树梢上沐浴着中午阳光的新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