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披衣而起，拿起了桌上的酒。
三哥，软禁至雍正十年死。
身后的男人不满地用马鞭搡了我一下：“喂，你在看甚么？细心大爷挖了你的眼睛，还不滚！”举起马鞭，作势要打。
天明时分，我拿着根树枝舞剑。
雍恰是个抠门儿的天子，他没有在北都城大兴土木，以是，北都城几近没有任何窜改，还是是阿谁我熟谙的北都城。
老寺人哆颤抖嗦地说：“十四爷，皇上昨儿夜里驾崩了。”
寺人们都穿戴素白的衣袍，他们沉默地跪在我面前。
我把寺人们都踢了出去，不管如何说，老四死了，都值得喝酒庆贺。我熬了这么多年，不就是想看到这一天吗？
我们年青时觉得毫不能接受的，我们接受了；我们年青时觉得毫不会落空的，我们落空了。
我渐渐地换上了丧服。大哥、二哥、三哥、八哥、九哥死时，他都没有答应我服丧，这一次，我一起穿了吧。
当时我五岁，额娘喂我喝羊奶，四哥来给额娘存候，带了一份他写的字，额娘刚想看，我打翻了羊奶，额娘再顾不上四哥，一边顺手用纸去吸小桌子上的羊奶，一边柔声软语地哄我。四哥沉默地坐着，悄悄地把被羊奶渗入的字稿收到了袖中。
一进一出，十年工夫。
阿谁时候，天下的好马任我遴选，我从不晓得，有朝一日，我只能在梦中才看到它们。阿谁时候，如果有人奉告我，我会在方寸宅院内软禁十年，我必定会不屑地大笑。
再过两个多月，就如果乾隆元年。
我渐渐地停了下来。
我刚听到前半句，就气得砸了杯子，压根儿没听到他后半句说甚么。高无庸一刻不敢逗留地向外走。我追了出去，寺人们在门口构成人盾拦住我。我是被软禁的人，那里有自在？高无庸也不再是天子面前的大寺人，行事如何能不鬼祟？
几今后，圣旨传来。
八哥，夺爵抄家削宗籍软禁，雍正四年死。
二哥，软禁至雍正二年死。
额娘去换被羊奶弄脏的衣服，四哥看着我笑，轻声叫我“胤祯”。
大哥，软禁至雍正十二年死。
我打翻了统统的杯子，捧起酒坛子大口地喝起来
我还是喝着酒，没有下跪，更没有接旨的意义，他生前我都不尊他，莫非他身后我倒要跪了？大不了就是一杯毒酒。
酒楼上有少女叫：“公子，那位牵马的公子。”
靠着那些高傲、英勇、打动的影象，在这个小小的宅院中，我还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