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晌,十三阿哥侧头笑道:“可贵今儿赶上,又都带着酒,就好好再喝一次,说不定下次再喝又是个八年。”
十三阿哥笑说:“还是你合我情意,本来就该如此喝酒,最不耐烦拿着小杯子唧唧歪歪。”说着一人倒了一碗。
我撑着头笑道:“人家‘才高八斗’者也要‘七步成诗’,你这三五步就作了这么多,岂不羞煞曹植?”
隆冬早已畴昔,太子爷的脾气却没因暑气消逝而和缓,反而越焦炙躁。我想到他至死的囚禁生涯,颇多感慨怜悯,可转而一想他若不被囚禁,我恐怕就要嫁给他,让我在嫁他和他被囚禁当挑选,我毫无疑问挑选后者,又感觉本身的感慨怜悯非常虚假,人老是在本身安稳后才会想起怜悯。
他持续大步而行,我在侧旁快步跟着,问:“那你干吗刚才一句话也不说?”
恰是春光三月里,模糊风景似江南。
他紧了紧手,我的手有些疼,忙道:“之前是有一点点怕。”
我蹙眉看着他,不会吧?他还真要罚?努努嘴,把手伸了畴昔。他伸手过来,我正等着他一掌落下时,他已经握着我的手,带着我转到了大树后背。
我忍笑道:“不怕转头瞥见跌碎一地的芳心?”
我也坐下,拿起酒壶,和他一碰,各自仰着脖子喝了一口。十三阿哥斜撑着身子,看了会玉轮,道:“很多年没一起喝过酒了。”
他道:“看来还是让你怕点好。”
十三阿哥正在喝酒,忽听得此言,一下子呛住了,侧头咳嗽了好几声,这才转头挑眉笑说:“我还迷惑,我这么个风韵英拔的人在你面前,可也没见你喜好我呀!”
他笑点点头,说:“看来我在你心中竟是个口风不严实的人。”
笑着叮咛:“从速端杯茶来,跑快点。”他仓促快跑着而去。我向四阿哥施礼辞职,笑道:“王爷等茶吧,应当很快的。”他蹙眉挥挥手,我笑着回身而去。
他瞅着我手中的食盒也笑道:“只准你挑好处所,我就不能来了?”
他淡淡说:“伸手。”
他一句笑语,却不晓得说得完整精确。何止八年?十年的软禁!十年后,我知你安然得放,却不知本身会身在那边。如果有缘,或许十年后还能喝酒,如果无缘,那这或许就是最后的拜别酒了。
十三阿哥挑了挑眉毛,一面与我碰酒壶,一面说:“前次明显是你本身拿起酒囊就一口口地灌,一副恨不得当即醉倒的模样,如何是我灌醉你了?”
我默看了他一会叹道:“你若不生在帝王家,该多好,就不必只用诗词恋慕散逸了。”
我一面双手胡乱抹着眼泪,一面强笑着说:“有些喝多了,酒竟然都化作了泪。”他扯扯嘴角,想笑,却终是没有笑出来。走回桌边,端起碗仰脖灌下。
片月衔山出远天,笛声婉转晚风前。
两人一面笑谈,一面喝着酒,很快两人手中的酒壶就见底了,他笑拍了拍桌上的酒坛子道:“还是我有先见之明。”
雪中寒梅,姿势洁净,虽无百花相陪,却临风摇摆、得意其乐。所谓听曲知人,我心中约莫晓得是谁,含着丝笑提起食盒,寻音而去。
人未到,笛音却转哀,彷若一阵暴风崛起,满树梅花终被打落,再不甘心,却也得与泥尘共处。我心中骇怪,他何时竟然有如此伤痛?不由脚步放缓,悄悄走了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