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垂垂怠倦,速率慢了下来,我内心愁闷稍散,由着马随便而行,侧头向十四阿哥莞尔一笑问:“你如何有这闲工夫?”他一笑,翻身上马,我只好随他下来。
我向他点头一笑,进了帐篷。佐鹰坐于几案前,一身艳红蒙古长袍的敏敏立于佐鹰身侧,俯身和他说话,美丽中多了几分女人的娇媚。我正欲存候,敏敏跑过来,一把抱着我叫道:“好姐姐,真想你!”
敏敏一拽我道:“我不能跑马。”说着脸又红起来。
深夜,展转反侧半晌,我仍旧没法入眠,脑海里满是除夕晚宴上和姐姐相对无语的画面。她泪眼迷蒙,我心下歉疚。她仿佛有满腹的话欲说,却只能坐着由我存候后拜别。坐于她侧前的八阿哥和八福晋谈笑着瞟过我们两姐妹,又各自转开了视野。合座人语欢笑,欢庆新年,姐姐和我倒是遥遥相望,各自神伤。
他道:“李太医说的话,你还记取吧?”
草原上的日子老是过得份外快,不知不觉间夏季已畴昔。敏敏和我依依相别,每次别离都会疑问此一别不知再见是何时。不过这几个月让我完整对敏敏放心,佐鹰是真爱她。或许佐鹰内心的确有权力政治的考虑,但他对敏敏的豪情也是竭诚的。只能说他俩是天作之合,敏敏不消面对一个男人在江山和美人之间的挑选,他们之间不存在舍弃或捐躯,因为敏敏对佐鹰而言,就代表着江山。
我静坐未语,一块玉佩于王爷而言,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把太子对敏敏的觊觎之心引开;既对康熙示好,又皋牢我;还是个风向标。可倒是我糊口中的一块巨石,激起重重波浪,害我不浅。但看着敏敏无半丝城府的笑容,怨怪都只能抛开。我道:“敏敏,身份不身份都罢了。实在最紧急的事情是我顶仇恨这类父母一句话决定孩子毕生的事情。你本身经历过豪情,应当晓得被人逼迫着嫁娶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我心想不管甚么都是缘分,父母交好,孩子却不投机的事情也很多。但不肯再扫敏敏的一番情义,遂笑应道:“若我真有福分还能有女儿,就必然让她对你如对我一样。”
敏敏喜道:“好呀!”
他坐着未动道:“去吧,不过骑慢一点。”我一笑未语,正欲翻身上马,他道:“过几日就有人陪你了。”我侧头看向他,他道:“佐鹰和敏敏要来。”我握着马缰低头默想了会,轻叹口气,上马而去。
我猛地反应过来,大喜道:“几个月了?如何一点也看不出来。”
我不肯她多操这无益的心,佐鹰固然风雅,可敏敏若老是挂念着十三阿哥也不铛铛,因而说道:“传闻之词老是夸大的,他身边有人照顾。”敏敏问谁。
他问:“想起不欢畅的事情了?”
他神采微变,盯着我笑说:“我并未惦记。”
康熙回京后,住进了畅春园。隔着不远就是圆明园。圆明园是康熙于四十六年赐给四阿哥的园子,康熙偶尔也会临幸圆明园玩耍。
我凝睇着佐鹰拜别的背影,笑说:“他待你很好。”
康熙北上避暑,随行的有三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四阿哥、十五阿哥等。
不当值的时候,我就牵着马,在草原四周浪荡。看着茫茫草原,不成遏止的哀痛,这片草原承载我太多的影象,四阿哥在这里强吻过我,教我骑马,月下交心;八阿哥和我联袂共游,并骥而驰,大声笑过也痛苦哭过;十三阿哥为救我,与敏敏相视对峙,帐篷里两人的笑语……想至此处,猛地翻身上马,马鞭一声空响,如箭般飞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