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好久之前，有一天，她也是和身边这个男人一道，同骑了一匹马，在颠末这里的时候，他对她说，比及河滩边的刺柳红了，芦苇白了，他必然会再带她来看美景。
一匹玄色健马驮载了双人，纵驰于一片草场之上，惊得近处的一群牧养驼羊纷繁闪退，成了地毯之上迟缓游移的一团团红色棉花。
他的耳畔，仿佛还模糊回荡着随风送来的祭奠大典中的献唱。唇角垂垂勾起，闪出一丝似是挖苦、又似自嘲的神采。终究霍然转头，收紧马腹，再次纵马赶上前去。
小鸦儿搂住了善水的腰，一张笑容贴靠在了她的怀里。
最后，他低头凝睇着她，如许问道。
当年曾经说过的话，早就被工夫藏匿得几近骸骨无存。但在这一刻，仿佛不经意间，俄然就如许变成了实际。
兴庆府的玄月，热得那样凶暴辣浓情似火。从凤翔卫出来驰骋往西，大半天后，视野里垂垂便呈现了一片蜿蜒河滩。远了望去，河滩边的刺柳和芦苇连成一片，红白相间里，红的是刺柳，白的是芦苇，在碧蓝如洗的苍穹覆盖之下，看起来就像是一幅色彩非常残暴丰美的油画。
主祭官用庄严而高亢的唱音，领着数百人酌献，划一的声音穿过殿堂重檐与其间的古柏阴翳，仿佛随风送达天涯的时候，几辆四驷的华盖马车正在一列兵士的保护之下，悄无声气地颠末文庙侧被重兵扼守的街道，朝着北城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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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欢愉的，就要数小海星了。他从座椅上一跃而起，学着骑马的模样，口里不断叫唤，马车一个颠簸，他扑倒在地，爬起来却还笑嘻嘻地嚷个不断。
“骑大马！骑大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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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退出洛京，也会退出天门关外，不再入关内一步。”
他的目光望向远处的山峦，淡淡一笑，“离我前次承诺带你再来这里，竟已过了十年。人生会有多少个十年？世事本就无常，变数又有万千。到了阿谁十年以后，我若仍在这里守疆，而他也执意要与我一较高低，则我或作陪，或与你归隐，就看造化，它如何命定你我了。”
“功名糠秕，素王之风。绥我无疆，与天为久……”
（注释完）
当时的他们，谁都不会想到，就是如许简朴的承诺与兑现，中间，竟也相隔了长长的十年。
他们并肩坐在了河滩边，任由带了太阳温度的流水濯过赤足，相依相偎。
“品德渊源，斯文之宗。功名糠秕，素王之风。硕兮斯牲，芬兮斯酒。绥我无疆，与天为久……”
“柔儿，在太庙里，最后他与我对着列祖英魂一道歃誓，说只要活着，此生毫分歧室操戈。我天然不会先破誓词，至于他，我记得很早就对你说过，他是一个守成的君王。大元现在国库空虚，天下亟需疗养。即便他欲破誓，我料定十年以内，他必然也有力举兵。至于十年以外……”
“羌国已另扶新王，新王呈表，愿岁岁朝贡臣服于大元。关外的兴庆府括大小十五城，这十五城与它周边的统统藩属之地，它们畴前附属大元，不管何时，这一点不会窜改。但从现在开端，我将自领兵马牧边于兴庆府，天门关外诸多事件，均由我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