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儒多年来修身养性,喜怒哀乐固然还不能收放自如,却也是半晌的工夫就安静了下来。他呵呵笑了两声,道,“钟老弟,你不在朝堂,许是不明白我宋国取士的体例。自太祖以来,取士凡途有二,其一是正路,士子们十年寒窗,历经县试、郡试、殿试三关,择优者交由吏部司考查出身,家世明净的便委任各地为官;除别的另有一途,便是保举。不过保举之权并非大家可有,多是代天巡牧的天子使臣、封疆大吏才可得一二,老夫鄙人,昔年先帝曾赐我荐贤举才之权,致仕时朝廷并未收回,此番也是老夫多年来第三次利用罢了!”
“唐老头,城门外山道上的命案,你传闻了吧?”钟华也不客气,拿起杯子满上了这上好的宫廷御茶,一饮而尽。
咬牙,额头汗滴越聚越多,垂垂成串滑下;整条胳膊已如机器般挥动着,苏珵已经不能肯定这手臂还是不是本身的了,木棍仍无休无止,苏珵跟前已经将近聚木城山了!
唐儒沉默了一会儿,道,“司郎李沁被杀,朝中怕是会再刮风波啊!”
“老夫苦思多年关不得解,无法,只能这摊烂泥完整挖去,再注入清泉。只是此事若想完成,难如登天啊,”唐儒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且不说刘松王林这般贪婪轻易之辈,身后另有那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般联络的西北大营,更何况朝中顾珲等报酬人酸腐,墨客意气太重,终不是复兴之臣。十年前,我们打赢了那场仗,这么些年来先帝疗摄生息,民生本不该凋敝如此的啊!钟老弟啊,老夫活不了几年了,这毕生的夙愿无人拜托,痛啊!”
薛灵羽双眼紧闭,嘴角那抹鲜血勾画出的笑容极其夺目,背后已是一片血肉恍惚。
苏珵大骇,脑海中再也没有其他,只是一个声音回环环绕着。
一波方至,另一波又起,山林中仿佛储存着无尽的木棍,猴子们信手拈来,仿佛对它们来讲,这只是一场游戏般轻松。
“啊!”
便如同是北风中颤抖的一片绿叶,那具本来娇小小巧的身躯竟如同脚下生根般,任是北风萧瑟,却仍然紧紧地定在那边。
钟华摆布看了一眼,俄然轻声道,“那夜到儒园的,便是这李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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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谷。
薛灵羽转头,面色顿时惨白,她伸手挽着苏珵身子,仓猝向后退了一步,焦心肠喊道,“苏珵,苏珵…….”
苏珵摇点头,伸手擦掉嘴角的余血,有些衰弱隧道,“我没事……只是本日这关,怕是过不去了!”
万棍齐发,棍影遮天,就像是俄然间为神仙谷加了一个盖子普通,连天气也为之一暗,这般进犯,岂是人力所能反对得了的。
“噗”
“苏珵此人如何,信赖钟老弟自有批评。这‘候补县’并非现在的官职,我原想让他在我门下三年,三年后朝廷自会启用他。只是现在看来……这苏氏兄弟都不是闭门只读圣贤书之辈。也罢,纸上得来终觉浅,这西北之地的一池浑水,总要有人来趟的!”
苏珵仰天长啸,血灌双目。
唐儒举起茶杯,竟也学钟华那般一饮而尽,他昂首望向天涯,内心暗道,“顾老友,‘虎假龙威,影有尽有’,这八个字想必你已经收到了吧!”
棍阵转眼即至,苏珵不再有任何保存,雷破刀法、龙吟刀法尽力使出,一柄短刀高低翻飞,道道寒光闪过,垂垂织出一张刀势串成的网来,将两人身前遮挡的密不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