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微闻谈笑了一下：“你可真是诚恳。”
丁妈妈是崔姨娘的人，一心一意向着崔姨娘母女，越瞧太微越是生厌：“您犯了错，还嘴硬不认，难不成是真感觉本身委曲没错了？”
丁妈妈乞假未归，最快也得天亮了才气返来，眼下这间屋子里空无一人，连半点声响也无。
她接了锁，将门推开一道缝，侧身闪了出来。
此时现在，她立在母亲门前，头顶月华如水，神情俄然变得落寞了。她将姑息要探出去的手，又缩了返来。
她将火折子的微光挡在部下，行动谨慎地行至床畔后，微一哈腰，摘下从碧珠手中缴来的钱箱钥匙，一把塞到了丁妈妈的枕头底下。
太微坐起家来，收回一阵窸窣声。
东西不趁手，也不要紧。
丁妈妈不在，床上无人，被褥划一，只一枕头安温馨静地躺在那。
世人都说，那是因为母亲疯了。
可她即便当时年幼，却也记得母亲喃喃念叨的那句话——“都是这双眼睛惹的祸”。母亲将手指按在她眼皮子上的那一刻，是有启事，有目标的。
她自行落了座，目光如针地盯着太微看，口气非常冷凝：“奴婢平日说的话，女人看来是一句也未曾听进内心去。您惹事生非的本领，猢狲也比不上。这屋子里，是有狼还是有豺狼？让您一刻也呆不住，非去寻四女人的倒霉？”
太微将东西放妥，一抬手灭了火折子，又悄无声气地退了出去。
真是可惜。
太微沐浴在月色当中，屏住呼吸，竖起耳朵，细心地听着锁柱挪动的声响。一下，两下……开了！
太微暗自感慨着，快步朝丁妈妈的床铺走去。
丁妈妈趁热打铁，又说道：“您平白无端的，非……”
她悄悄地踩上去，眯起眼睛，取出了一早备好的火折子。她的眼神，也不如畴昔强了。明来岁纪更小，身材更加年青，但她却变弱了。
太微行至她门前，就着夜色抓住了她门上悬着的锁。
母亲当年，究竟为甚么想要挖掉她的眼睛？
崔姨娘那边，也没有甚么动静。
直至母亲临终，她听着母亲一句句的对不住，终究将心中迷惑问出了口。可母亲只是点头，紧紧抓着她的手，眼神苍茫地说，那都是疯子行动……是她疯了才会对亲生女儿做出那样可骇的事……
她觉得丁妈妈凌晨便能返来，却不想丁妈妈这一拖，就拖到了午后。
时候未到，不宜打动。
她始终都只是阿谁仓促落魄，假扮男装却被师父一眼看破的小丫头。
她恍恍忽惚的，仿佛已经忘了畴昔说过的话。
门上的锁，原样挂好。
这话该是夸人的，可碧珠听着，却别有滋味。她谨慎地觑了太微一眼，见她还是笑盈盈的，这心内里就又没出处的慌了起来。
母亲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她。
触手之处，呈“一”字状。
碧珠有些不安。
这一觉，只迷含混糊醒来三两次，她便发觉窗外有了白光。
直到未时过半，丁妈妈才姗姗来迟。
碧珠走到床边，悄悄地站了一会，像是不敢伸手来撩帐子，游移了好半晌方才声音悄悄地叫了一声“女人”。
这便是开锁之处了。
那是把再浅显不过的铜质枕头锁。
她虽眠浅，但入眠却也快。
暗淡中，明显没有点灯，她却像是能够视物普通，一手抓着锁，一手取出了两根铜丝来。她初初返来，身上没有趁手的东西，这两根铜丝还是她先前趁人不备，从博古架上的小玩意儿里拆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