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本来过得挺舒坦,虽说祁远章不常来见她,女儿也并不非常听她的话,可她手掌内宅大权,过着呼奴唤婢的糊口,几近说一不二,底下向来无人敢驳她。
姜氏拿定了主张,多年来的困扰不说一扫而光,却也少了十之八九。
她现在能管人要料子裁新衣,转头便能向她伸手一摊要对牌要钥匙要管家大权!
她的神采,都变得比以往要红润都雅。
她这掌家大权,也就不会落入旁人之手。
太微闻言,顾摆布而言他,不提父亲,只说:“倚翠呢?如何不见倚翠姐姐的人?”
这但是大动静!
姜氏就也不瞒她,笑了一笑,轻声道:“今早你去了鸣鹤堂今后,我便让倚翠去针线房上要两匹料子返来裁新衣,但针线房上的管事妈妈说,今夏的料子都已经用完了,再没不足下的。”
姜氏感喟着又笑了起来,微微点头道:“是,说是要叨教崔姨娘。”
她得小憩一会养养神,不然万一叫姜氏阿谁疯婆娘气得生了皱纹可不好。
可这几日,祁太微总三五不时地便往紫薇苑跑。
是癔症是胡想都没有干系。
长廊绝顶已在面前,她的脚步逐步慢了下来。
那小疯子,同她娘嘀嘀咕咕不知说了多少事情……
四娘说的那些话,落在崔姨娘耳朵里,满是空的,妄言罢了。
可儿算不如天年,她这精力,只靠半晌小憩,怕是养不返来了。
太微亦忍不住笑了起来:“崔姨娘今儿个夜里恐怕要睡不安生了。”
她不明白四娘为甚么费经心秘密同姜氏的女儿作对。
崔姨娘边走边小声喃喃:“我得补返来……”
太微沉着脸嘲笑了一声:“怕不是没有,是不肯意给。”
太微望着母亲,听着她说的话,内心烦躁亦垂垂淡了去。
姜家一门早就已经式微了,姜氏没有娘家撑腰,纵是个健安康康的人,亦不过如此,何况她不是。
“她要开库房,她要开了库房做甚么?眼瞧着都该做秋衣了,她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要做夏衫?”
门外热浪滚滚,屋子里堆在盆中的巨大冰块也早就化得差未几,不大凉了。
崔姨娘面带不满地连说了好几句,还是恼火。
如果不是四娘寻了料子的借口,歪曲祁太微推她下水,本日恐怕也不会有这么一出。
说来讲去,这事大略还是要怪四娘。
她不是当家的夫人,却形同夫人。
姜氏一个疯疯颠癫的人,日夜呆在她的小破院子里,算的了甚么?她的女儿,又能如何?
但是姜氏的复苏,对崔姨娘来讲,可绝对算不上甚么功德。
于崔姨娘而言,这日子差未几已过到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