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甚么这般爱花?
他半张着嘴,惊奇地揉了半天眼睛才敢确信本身没有看错。
这落霞山上竹子生的很多,可旁的花草却未几,他们方才一起上来,并没有闻见甚么花香。直到这会儿,门后一阵阵地飘出芬芳芳香。
太微就着月色细心打量着他的眉眼,表面模糊约约,模糊还是她影象里的模样。她便笑了一下,丁点女人家的羞怯也不带,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走吧。”
薛怀刃抬起手扣在了她手腕上,蹙眉问道:“你这话,是甚么意义?”
现在她无需舆图,便知脚下的路该如何走。
俄然,太微展开眼睛,踮起脚来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她的身材紧贴着他的胸膛,俩人的心跳声融会在了一起。
见门开了,她便推了薛怀刃上前,一面道:“咦,这门一开便是一阵香风,里头但是栽了很多的花?”
“你瞧瞧,又成祁太微了。”太微在微凉的山风中笑盈盈地打断了他的话,“啰啰嗦嗦的做甚么,这山间风大夜黑,路都将近瞧不清,有甚么话不能等进了门再说。”
话音未落,昏黄的灯光下,她俄然瞥见了一片花海。各种百般的花草,就莳植在廊外,大片大片的,风一吹便波澜万丈,像是大浪翻涌。
她目光幽幽地望着他,像在看一场醒了又来的春秋大梦。
但是太微脸上挂着笑意,连一丝一毫的惊骇也没有。
裂缝里透出一星微光,而后是一只眼睛。眼睛的仆人明显已经上了年纪,眼皮沉沉地耷拉着,眸子子在灯下看起来也透着浑浊。
老管家心惊肉跳地打了个寒噤,关上门转过身来,探头探脑想要再看看那二人的时候,面前却早就已经变得空空荡荡,除了风,甚么也没有剩下。
她一副安闲模样牵着他的手向前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悄悄松松,稳稳铛铛,仿佛火线等着他们的那座宅子,不是薛怀刃的别院,而是她的别院。
那座寺院补葺改建而成的宅子,在暗淡的山中沉寂如同无物。
他紧紧抓着她的手,皱起了眉头:“祁太微,你到底……”
大风一吹,便再无陈迹。
她看着薛怀刃,薛怀刃却皱着眉。
开门的老管家呆愣愣地站在门口看了半天赋回过神来,他家主子竟然带了人返来,并且这带的还是个女人。
太微在灯下转头看他,越看越感觉不明白。
入夜今后,世人各自去歇下,四周又再没有旁的人家,便更是冷冷僻清。
她面上神采暗淡不清,口气里带着两分自暴自弃:“罢了。”
她遇见薛怀刃的时候,他就是个花匠,旁的不会,只会养花。她当时未曾多想,可现在想来却不免有些奇特。
太微揉了揉鼻子:“这香气,仿佛另有牡丹花香在里头?”
少女身影融进夜色,很快便一阵风似地走远了。他已经晓得她会轻功的事,见状不由得面色微冷,抬脚根上后重新拉住了她的手道:“祁女人胆量不小,撇下仆人胡乱走动,就不怕被人当作贼人当场射杀吗?”
虽只短短两个字,说出来却仿佛已经用尽了她的力量。
薛怀刃没推测她会俄然提及这个,不觉又是一怔。
薛怀刃瞥她一眼,并不言语。
他手掌镇夷司,又是国师义子,素得帝心,想要甚么东西没有,如何独独就爱养花呢?
梦里的男人,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就仿佛没有消逝过。那些曾经叫她悲伤欲绝的过往,皆被光阴碾成了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