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俄然伸开猿臂,俯身探手。我躲闪不及,等认识到时,已经在我脸上摸了一把,一边啧啧赞叹:“皮肤还真光滑,汉人女子果然比匈奴女子另有一番滋味。”
“没甚么……”
“艾晴,财帛乃身外之物,救人才最紧急。明日,你便去布施哀鸿。”
《晋书》上说沮渠蒙逊“雄杰有英略,风趣善权变”。他能在这乱世中寻得契机,登上王位,本身英勇只是一个方面,更多的是暴虐的手腕。如许的人,怎能够是我现在看到的模样?以是,这是他自导自演的花花公子调戏民女的戏码。
刹时满身血液凝固住,又从速含混地“嗯”一声,喷薄而出的悲惨毫不敢让他晓得。向来没有记录说他这段时候里有孩子,独一有的,便是《晋书》里那惊世骇俗的当众招宫女“一交而生二子”。那也是在去了长安后,他五十三岁之时,而不是现在。如果史乘记录为实,那申明,起码在凉州,我没法有孩子。
昂首,瞥见那匹撞我的枣红色高头大顿时骑着一个魁伟健旺之人。年纪最多二十出头,方阔的脸型,五官分拆看并不出众。眉毛粗浓几近连在一起,嘴唇颇大,抿出一丝冷意。眼如鹰隼,令民气悸地射出揣摩不透的光芒。与超脱搭不上边的五官,却因着浑身如弦在弓的张力,组合得极具英豪之气。两臂苗条,身姿敏捷,一看便知此人长于骑射。加上又恰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如许的人,在人群中也能远远辨出他的光芒,嗅出他的——伤害……
正在思虑,听得他哈哈大笑,笑声里透着不羁与狂放:“这姑臧城内的汉人女子竟然比别处风趣多了。敢直瞪瞪看男人,还露着肌肤。”
“艾晴!”他打断我,语气有些不快,澄彻的眼眸无半点瑕垢,“弄虚作假之事,非我所愿。何况折腰追附吕氏一门,罗什实在做不出。”
自从进入姑臧,他的笑容越来越少。无人信奉佛法,而他恰好不能去弘扬,每天为俗事烦恼,他的精力过分压抑。我描着他颀长的眉,手指滑到他深陷的眼窝,想为他抚平那一道道日渐较着的皱纹。他眨着眼,专注地凝睇着我,眉梢眼底垂垂蕴出高兴。
看他眉间微拢,跪坐在他身边解释:“比如说,刮大风的话,你能够对吕光说:这风不吉利,将有兵变产生。只要他肯放粮救灾,便能够不必劳师动众,兵变天然就……”
“艾晴,我们能够考虑生个孩子了。”
我吻上他的眉,滑落下来时,他闭起眼,用心享用着我的吻。一起滑到他的唇,他刚要与我胶葛,我却分开,吻他的喉结,对劲地听他收回微微的颤声。我再往下移,手指沿着他脖上的红绳触到了结婚戒指。这个戒指,从他送给我那天,我就对峙让他挂在衣服内里。不然,他一个和尚戴着戒指,实在太奇特,我怕他会被人轻视。
看着近在天涯俊雅清隽的男人,眼里流出满满的爱到顶点的宠溺,我如何能够去信赖错误百出的史乘而不信赖他爱我的心?我拱进他暖和的怀,含混地说:
“你累了,我来吧。”我笑着把他按回枕上,对劲地看着他在我身下闭目喘气。红晕尽染,半睁双眸,清浅水雾在眼里飘零。最畅快淋漓之时,他脸上的极致欢愉令我欣喜,我是多么盼望这个男人永久都不要皱起眉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