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孟望着头顶的白帐子,恍然又想起十五年前的那一夜,她公然还是不喜宫中。
“即便他救了我的命,我还是思疑他。”
“小山女人,明日一早我和容引就会分开海棠居,小高会留一段日子,你和他也可暂住在此,等他的伤好了再分开,”
“黎孟?”
“你信他?”黎孟也探听过,白十一的确是因为偷酒喝被抓,但他再如何爱酒,也毫不会堵上性命。
“白十一,他是甚么人?”
“没有”容引回道,他回身,筹算走,“白玉轩,我明日一早就会分开海棠居,你若等死,最好不好死在这里。”
“我的伤比他轻多了,没甚么可担忧的。”
“他没欺负我,他对我挺好。”晏小山似猜透了他的心机。
不料晏小山叫住了他,“白十一,你的伤如何样?”
“呀呀,我还希冀你替我收尸呢。”白十一在他身后回道。
黎孟又筹算撑起家子,他起家时有些吃力,眉心拧紧,咬紧牙关。
逞强的男人!晏小山将手放在他的肩头,“你身上不疼吗?干吗老想起来,都改口了,甚么礼节,端方的,都十足改了就好,我不怪你。”
“你信他吗?”他又反复道。
慵懒而又沉醉。
白十一向起家子,敏捷靠到一旁。
东窗事发,只是黎孟没想到给他的是叛国的罪名,他本觉得此生就此告终,他至死都难以再见他,但老天毕竟垂怜,她又完完整整地呈现在了他面前。
晏小山悄悄将门掩上,靠在另一侧,“白十一,我该感谢你。”
他将她送出宫门的当日,便悔怨了,他本筹算打通狱卒,替她多瞒几日,却不料宜妃会去天牢探她。
四周突然沉默了,只听得风声动员海棠树枝的‘沙沙’声。
屋内传来了低咳声,晏小山一惊,而后快步迈进房内,她瞥见黎孟撑着半个身子,昂首看着她。
他影象中的姚怀柔也只是孩童期间,他与她的密切打仗,也不过是那一夜伴读,以后,他便从了军,分开了皇宫,一去便是十五年。
今后,他再也不想同她分袂。
“是吗?那也好,我和他先住在这里。”晏小山将手背在身后,紧紧压着身后的墙壁。
黎孟支着胳膊,悄悄瞧了她一眼,默了半晌,才将身子放回,重新躺在床上。
白十一耸耸肩,看来此时容引的表情极差,他到底还是在担忧骆晴,“容引,你可有甚么端倪了?”
经他这么一问,晏小山一回想,本来才离宫不过四五日,她先是被毒蛇咬,又是被截杀的,还挺惊心动魄的,不过,幸亏有惊无险。
白十一摆摆手,小高端着盘下去了。
黎孟身上的每一处伤口,她都为他一一清理,一一上药,一一包扎。
“没有,甚么都没有,但陆重元以及骆家堡中的人都认定,骆晴的失落和白玉轩有关。”
“不是,是白十一的朋友,叫容引。”
“这是那里?”
她实在还想问他一句话,却始终没说出口,他们还会再见吗?
“那我先告别了……”白十一已回身。
她自幼生在皇宫,此次是她第一次出宫,在黎孟眼中,姚怀柔便是一个不谙世事,懵懂纯真的公主,她将这人间想得过分夸姣了,她将男人也想得过分夸姣了。
“一个江湖荡子为何会潜入皇宫?”
黎孟望了她一会儿,才缓缓点头,“我晓得了,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