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至天然没有醒。
陆真人养公良至是为了炼制捕龙印,她费尽周折找到并收养公良至,当然也不是出于美意。公良至是为魏钊配套筹办的,他体制特别,能存龙气。
这不能怪他,真的。两百年才破壳的龙种,冗长的童年也以百年计,十几岁乃至几十岁的小龙连角都没长出来呢!当然道法奇异,混入了人族血脉,看上去已经是个大好青年的魏昭,在某些方面仍然是个幼崽。
公良曦有些心动,又有些担忧,踌躇道:“你……你还抱着阿爹呢。”
魏钊明天赋实在感受了一把“能存龙气”是个甚么意义。
公良至一无所觉地睡着,发冠倾斜,酒意燃起的红潮让他惨白如玉的皮肤透出一股人味儿。他的眼角眉梢泛着绯色,配上那颀长如狐的眼梢,端的是色如春花,勾魂摄魄。魏昭看着公良至,感觉曾经的好友像云端上的神仙,看得他满腹邪念。
魏昭既不是没见地的蠢货,也不是一心修道的书白痴,他十年前比公良至更通情面油滑,只是对情爱之事不开窍且毫无兴趣罢了。
他想把神仙从云上拉下来。
他抓着那花,本要将之扔开,不知如何又窜改了主张,手指收紧,将一朵柔滑的花朵碾成了泥。解忧花紫红色的汁水从他指缝间滴落,染上公良至的嘴唇,倒像闺阁女子涂的胭脂,让那两片仍然显白的唇瓣多了点赤色。
“周道友早哇!”他见周幼烟结束了运功,笑着打了个顿首。
公良曦狐疑卫钊在恐吓她,又不想睡三年,只好恋恋不舍地退开。卫钊又说:“等你入了道,我请你喝个够。”因而公良曦欢畅起来,笑出俩酒窝。
那团软肉又热又滑,披发着千日醉平淡而回味悠长的酒香,仿佛很好吃似的。
公良至的神魂就像阿谁接收帝流浆的葫芦,能接收与之冒然打仗的龙裔的灵魂,然后将其锁在体内。
好吵,好无聊,不懂你们在冲动个甚么。
他醉得极沉,连头发丝都透出一股酒香。道袍的前襟酒迹未干,扯开了很多,暴露一片胸膛。那块皮肤鲜少见光,白得晃眼。
幼龙魏昭明白友情、亲情、师生情……独独不明白倾慕之情,就如他不晓得情#欲。要让他明白君子好逑,就像逼迫八岁小孩与人山盟海誓,岂止做不到,的确不人道。他把靠近的人当朋友,心中一片热诚开阔,读不懂恋慕带来的百转愁肠、弯弯绕绕,只道我同某某要好。这并不是能用聪明参透的东西,情之一字,本来就没甚么逻辑和事理。
就像站在旋涡边上,或者更可骇,像头发或肢体卷入了风车。
幼龙百年童身,到化龙之时一日成熟。按理说,魏昭该在完整化龙后了然昔日不明事,堆集的情絮质变到质变,从懵懂的孩子变成内心通透的大人。只是化龙出了题目,卡在了半道。
时至本日,魏昭当然懂了情#欲,也有了一尝*滋味的才气。只是发蒙倒是玄冰渊下的恶念,有欲无情,参杂着各式百般乌七八糟的东西。
有酒有月,故交相伴,转眼就到了东方发白的时候。
【春睡】
公良至仍然昏睡不醒,只要呼吸短促了几分。
公良曦撅着嘴瞪他。
她昂首对卫钊笑,发明卫钊哥哥的嘴巴上有红红的印子。她“咦”了一声,问:“卫钊哥哥嘴巴上是甚么?”没等人答复,她余光又看到了父亲,阿爹的嘴唇上也红艳艳的。“阿爹嘴上也有啊?”公良曦奇特地问,“那酒会掉色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