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惊得张口结舌：“这……这……宫里方才不准巫蛊图谶，我们做这个，会不会太伤害了？”
中午时有人送饭来，都是精致难以下咽的粟米，配着几片不见荤腥的菜叶。送饭来的是个眼熟的姑子，生得略有些饱满，禅衣倒是穿得整整齐齐，并不像早上那几个姑子一样。冯妙跟她客气地说了几句话，才问出她的法号叫做慧空。
忍冬气鼓鼓地坐下：“我就是内心不平，宫里提早拨了一年的钱帛，供应娘娘……娘子在寺里的开消，我们又不是白吃白住，她们如何还如许鸡蛋里挑骨头？”
两人胡乱吃了几口粟米，连忍冬都感觉那东西太难吃，把大半碗都偷偷倒掉了：“娘子先姑息一天，幸亏另有李秀士给的这包铜钱，明天一早我再下山去换些邃密的米来煮粥。”
因为方丈特地提起过，忍冬便把用过的碗筷放在门口的石桌上，自会有人收去洗濯。她见冯妙手按在小腹上，赶快清算了床榻，让冯妙躺下歇息。
冯妙本身不出门，却每天都把忍冬打收回去，抽暇跟那些年青好相处的姑子们谈天，把畴前用过的手油、头油分些给她们。这些年青女孩儿，多数是家中费事才挑选削发的，并不是真的一心向佛，瞥见宫里带出来的新奇玩意儿，都喜好得不得了，垂垂也就情愿跟忍冬说话了。
秦楼楚馆当中，向来不乏见地不俗的奇女子，即便面对贵爵公卿，也能侃侃而谈、不让须眉。如果拿财帛去安抚，反倒显得太太小家子气，平白让人笑话。
但是看到那身装束，冯妙就明白了，难怪她们一口一个“女人”地叫，她们的确是未嫁的女人，只不过是一种身份特别的女人。她固然传闻过风骚名流有携妓同游的雅趣，可传闻跟亲眼瞥见，毕竟是两回事。单是那一身妖娆的装束，就让冯妙有些脸红不敢再看了。
忍冬返来时，瞥见送来的饭菜就急了：“娘娘如何能吃这个？一点荤腥都没有，还如何养身子？！”她端起粗瓷碗就要去找方丈。
这位苏女人恩赐香火钱时很风雅，连方丈都对她非常客气。惠空不敢在她面前耍威风，带着本身的身后的姑子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