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听着总感觉有些奇特,拓跋宏一贯喜好拿些诗词歌赋里的句子来跟她猜谜逗趣,这话过分直白,反倒不像是他说的。可她想到话里的意义,仿佛是在约她同去东花市赏灯,内心早已经禁不住盼望这是真的。她入宫数年,直到此时才真正尝到两情相悦的滋味,恰好又隔着庙门宫墙不能每天相见,哪怕只要一时半刻远远看上一眼的机遇,她也不肯错过。
穿戴整齐,冯妙几步绕出后山,将要跨出寺门时,她踌躇着要不要叫上忍冬同业或是叫几个侍卫跟从,可上元节灯市偶遇,是多么夸姣的景象,如果有旁人在场,意味就全都不一样了。山寺前的石阶上,有很多结伴而行的男女,正陆连续续地上山来,东花市应当也君子潮如海,不会有甚么伤害。这么一想,冯妙就拉紧了披风的束带,她遮住大半面庞,决计避开了半山腰的羽林侍卫,逆着上山的人潮,踏着石阶往山下走去。
玉叶在人群里快步穿越,走进一家小酒馆,对门边一张桌子上正在喝酒的男人低声私语了几句,递给他一包沉甸甸的东西。那男人回身进入后堂,号召了别的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出来,把那包东西翻开,分到每小我手里,竟是一包黄澄澄的金锭。
这条街上不但有平城最好的酒楼,另有最驰名的青楼明秀堂、最高贵的胭脂水粉店铺、最齐备的金饰玉器铺子、最阔大宽广的绸缎庄。
她加快步子,想要从冷巷另一端穿出去。可身后一名面上带疤的男人,已经几步绕到了她身前,不怀美意地笑着堵住了她的来路:“小娘子,一小我逛灯市,不感觉闷么?不如哥哥们陪你玩玩吧。”说着话,他的手已经往冯妙脸上伸过来,不施脂粉的一张小脸上,因为走得急了而带着些红晕,更加显得娇柔动听。
青镜对着崖下喊了几声:“女人,女人,你听得见我说话么?如何这么不谨慎……”山间没有人答话,青镜站直身子,对劲地拍了鼓掌上的灰尘。就算有人发明那小宫女的尸身,也是她本身想抄近路,出错跌下山崖的。
苏小凝的目光缓缓转向屋内坐着的长衫男人,王玄之还完整不知情,他正在细心擦拭那柄油纸伞,给伞骨补上一层桐油亮漆。琅琊王氏的公子,从小金尊玉贵,就是整株代价万金的珊瑚在他面前砸碎,他也不会眨一下眼,此时却对一把伞如此谨慎保重。
看着冯妙走远,躲在暗处的青镜才转出来,走到刚才那名小宫女面前:“女人久等了,我刚去加了件衣裳,这夜里还真有点冷呢。前隐士多,我晓得后山有一条近路,从那边送你下山吧。你先走,我在前面给你看着路。”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青镜带着一名宫女模样的人走出去。那小宫女先客气地问了一声“冯娘子好”,然后才奉上几样素斋,说是今晚宫中夜宴的菜色,特地多做了一份给冯娘子送来。那小宫女看模样不过十2、三岁,应当是方才选进宫不久的,连丹朱的名字都说不上来,只说是一名老嬷嬷让她帮手来跑一趟。
可她的力量太小,连强健些的宫女都比不过,更别说几个丁壮男人了。只闻声“嘶啦”一声响,披风便被全部扯开,冷风一下子卷进敞开的脖颈间,直凉到心尖儿上。
东花市上公然更是热烈,有四周的农户,用小锅煨着鸡蛋、米糕在街边发卖。来交常常的人,手里都提着各色花灯。酒楼里有小二大声号召:“猜谜猜谜,能猜中任何一条的,店东免费给您加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