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听完她这一大篇话，目光明灭，俄然笑道：“很好，皇后当真了不起。他生了如许的女儿，是朕正牌的老丈人，朕与他半个天下都轻的。他要封王封侯，尽管来找朕，朕有甚么不能给的？他要威风，朕给他，剑履上殿，赞拜不名，够不敷？不敷的话，封太师、加九锡行了吧？”
只是他的眉头，却深深地舒展着，压得他本来年青漂亮的眉眼显得格外阴霾。如许阴沉而忧愁的神采，是不会呈现在当初那些名副实在的天下共主的眉梢上的。
天子皱眉道：“如何说？”
唐羽初叫道：“决计不会。”
天子盯着她半响，道：“皇后好辩才。”他紧接着嘲笑道，“有你如许聪明聪明的皇后在朝，难怪他敢用贵爵仪仗入京，敢在都城该下堪比王府的豪宅。方才上殿，也多次表功，引得百官争相拥戴。”
天子的眼皮也没抬，心中已经稀有，这殿中能如此鼓噪的人，就只要一个。
天子道：“你父亲会叛变我么？”
天子缓缓落座，道：“辛苦你了。退下吧。”
唐羽初神采变幻，就晓得天子心中明镜一样，正要再开口，天子俄然拍案而起，伸手一划，将桌上的瓷器扫落，乒乒乓乓砸了一地，吼怒道：“但是他为甚么跟中山王混在一起？在百官面前和中山王联袂同业，同进同退，他是朕的人，还是中山王的人？”
天子被她喝住，盯着她，肝火已经模糊溢出眼角，唐羽初已经低声道：“陛下，现在天下承平，四海安稳，全赖陛下用人恰当，制衡有方，与唐都督表里应和的原因。正因如此，陛下不得不谨慎。若对唐都督有疑问，且请移驾后宫，与臣妾慢慢道来，若在这里说了，给故意人听到耳中，天下的根底就摆荡了。”
是谁呢？
唐羽初道：“姜家看似稳妥，实在深不成测，陛下莫非就放心么？”
帝后二人移驾回到皇后的昭阳殿，唐羽初为天子换衣，换上常服，又搀扶他在榻上歇息，方肃容下拜，道：“陛下，臣妾父亲必有失礼之处，臣妾替父请罪，请陛下息怒。”
正在这时，有贴身寺人禀道：“陛下，七......咸光堂主到了。”
天子俄然喝道：“唐羽初！”
唐羽初带着鲜艳欲滴的笑容，盈盈走到天子身边，一手抚着天子的肩膀，柔声道：“陛下，朝觐已毕，您如何还不回转后宫，反而在此独独闷坐？臣妾和姐妹们都担忧呢。”
天子冷冷的开口道：“你父亲......”
天子不答，不动声色的将身子后靠，分开了她的手。
唐羽初神采发白，心中也是一团混乱，只得模恍惚糊道：“陛下勿要忧愁......中山王一脉算甚么正统？太宗即位，有了三百年天下，足以证明天命在此......如果天命在中山王，他们哪还能比及本日？何况他们代代不得寿终，清楚是天命不佑，德行有亏......”
唐羽初吐出一口气，道：“我晓得了。臣妾父亲决计不会叛变您，如有叛变的苗头，臣妾当亲手斩断――”她的手狠狠往下一挥，“为陛下永绝后患。”
等唐羽初退下，天子一小我把玩着桌上的玉快意，喃喃道：“唐家......姜家......中山王......唉......”一层阴云覆盖，天子的目光闪了一下，仿佛已经下定了决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