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细犬又不紧不慢地往山上走去,一行人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前面。获得董麟的警示后,统统人都蹑手蹑脚,敛声屏息,唯恐轰动了那尚不知藏身在那边的狐妖。
话音甫落,李公甫等人同时感受双腿上平空注入一股奇特的力量,动员他们不由自主地迈开大步跟在董麟身后疾走而去。每一步跨出,都是七八尺的间隔,竟然堪堪跟上前面的猎细犬和董麟。
许良与贺杰将世人腿上的甲马符收了归去,而后都堆积到那细犬与董麟的身边。
那纸犬在空中飘飘零荡地飞出丈余,蓦地收缩变大,在李公甫等人的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一条遍体油亮黑毛、高及凡人腰身的庞大猎犬。此犬头部尖细,呈流线型的身材上不见一丝赘肉,腰身极细,所谓“头如梭,腰如弓,尾似箭”,恰是一条纯粹的细犬。
“董执事,那灌木丛中仿佛埋没着一个洞口。”李公甫便站在董麟的身边,也循着细犬指的方向凝神张望了一阵,终究有所发明。
董麟浅笑道:“李捕头稍候,且看董某施法。”
等李公甫等人当真承诺了,他又回身向着那细犬拱手赔笑道:“请细腰大人带路。”
那猎细犬蓦地收回一声狼嚎般的长啸,回身如一道玄色的闪电般疾奔而去。董麟身形紧跟着猎细犬的身影飞掠而出,速率却也没有稍见减色。
那边的董麟已经与猎细犬交换结束,他回身喝道:“等下大师会缓慢奔行,都不要大惊小怪,尽管跟着我们后边便是。”
前后不过半个时候摆布,世人跟着那猎细犬疾走了数十里路程,火线是一脉林木富强的郁郁青山,李公甫识得那是杭州四周的美人峰。
许良与贺杰一起朗声诵咒道:“一步百步,其地自缩。逢山山平,遇水水涸,疾!”
董麟将那纸犬拿起,谨慎地收回腰间的革囊,闻言点头道:“既然细腰大人做出唆使,此处定是狐妖巢穴无疑。李捕头,请将你这九个兄弟分分开来,各持弓箭防备。稍后但见到甚么东西向四方逃遁,便尽管张弓搭箭射去。”
在山中又行走了半个时候,前面的细犬在一座十来丈高的小丘前停下,转头望了望跟在身边的董麟,竟然极其人道化地举起了前爪向着那山丘下的一丛灌木指了一指,然后身材便忽地缩水,眨眼间又变回巴掌大小的纸犬。
那只细犬的四条健硕长腿稳稳扎在地上,随即大模大样地蹲坐下来,两只黑漆漆的眼睛望向董麟,张嘴“汪汪”叫了几声,那张毛茸茸的狭长脸上竟然现出极其丰富的神采,似是在向董麟扣问甚么,并且气度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