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妮子最是嘴笨。”白素贞点头发笑,随又问道;“你怎生来得如此及时?”
谢原见白素贞仿佛当真有事,便不敢多说,殷勤地请世人上船,将一双短臂两只巨手摇开船橹,那艘划子劈波斩浪如飞普通直向对岸驶去。
世人当即一同收了神通落在河边,却见那河波澜澎湃,泛黄的河水更冒着腾腾热气,竟似是沸水普通。想来那所谓“汤河”之名,便源于此。
他们刚在庄园的门前落下,却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丫环从门后走了出来,径直迎上前来,在白素贞面前盈盈拜倒:“婢子春燕,见白娘娘。”
当下世人都跟在这小丫环的身掉队了庄园。李公甫到了内里摆布打量,见这座庄园内里房间极多,现在却都空荡荡不见一人……该当说是不见一鬼。想来都是去那甚么往生台下听其间仆人操琴。
跟着声音,这条大河的把稳处水花一翻,竟有一艘划子从水底冒了出来,船上一人扬声笑道:“我道是哪个在喊老谢,本来是白娘娘台端光临,稀客,稀客!”
一行六人又飞一阵,前面现出一座占地极广、几近比得上人间一座县城的庄园。
白素贞微微侧身以示不敢受他大礼,笑道:“不必多礼。提及来还是你的目光更辣一些,方才夏弭便没有看出我已经冲破了境地。”
谢原起家后有些不屑隧道:“那只小虾米毕竟是比老谢少了三百年修为,眼力天然比不上老谢。”
唯有十方在一顷刻的沉浸以后竟有复苏过来,他望着高台上也已经心投入抚瑟做涤心之曲的青衣女子,漂亮轩逸的脸上现出极其的庞大神采,忽地将衣袖在身前一拂,顿时便变幻出一张七弦古琴平置身前,他的十根苗条手指亦悄悄按在琴弦之上。
白素贞笑道:“休要只顾自夸了,快渡我们过河罢,我另有事要见你家娘娘。”
在世人当中,也只要十方别有深意地望了石天一眼,旁人都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跟着白素贞持续赶路。
白素贞摆手道:“薛姐姐恁地客气,我们姐们之间又何必讲究这些。我却忘了本日恰是薛姐姐为一众怨魂冤鬼操琴消业的日子,提及来也有百余年未曾聆听薛姐姐的琴艺,本日恰好一饱耳福。”
那女子遂将度量的古瑟平放,那古瑟竟平空悬浮在她的身前。女子双手十指同时按在如冰如玉的透明琴弦之上,跟着皓腕徐转,纤指轮拨,泠泠琴声如山间不染纤尘的澄彻清流,缓缓沁入身心,将在俗世尘凡感化得浑浊不敢的心灵几次扫荡,垂垂地显出本真纯洁之质。
在这广场的正中,耸峙着一座高达十二丈的八角石台。这石台下粗上细,底部有五六丈直径,顶端却只要一张桌子大小。现在有一个二十余岁的青衣美人度量一张五十弦斑斓古瑟凝立高台之上,衣袂飘飘恍若仙子。
在白素贞等人到来时,高台上的女子便已生出感到,垂目来往,刚好与白素贞四目相对,两张鲜艳如花的脸上同时现出一丝会心的浅笑。那女子随即收回目光,向台下的群鬼朗声道:“本日又逢消业大会,汝等须埋头凝神,聆听我曲中真意,若能体悟与心,天然便可消了缭绕周身的怨气业力,得以再入循环重归阳间。”
白素贞讶然道:“石兄弟应当没见过他们才对。这两人是暮年跟从我那薛姐姐做保护的一对虾兵蟹将。他们固然出身寒微,但修行日久又得了薛姐姐的指导,现在也已结成金丹,乃是地仙一流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