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梧拍了拍膝盖:“李思缪,你怕甚么,拔个针罢了,又死不了人,如许吧,治死了算我的,不赖你半分。”
萧凤梧不睬,排闼出来,铺面而来一股热浪,里头有四个仆人正在扇扇子,汗流浃背,个个都像水里捞上来似的。
脉象有力, 气若游丝, 萧凤梧掰了掰他的下颌骨, 发明牙关紧闭,底子喂不进药,强行灌出来只怕淹了喉咙,想了想,提笔写下两张药方,对一旁的仆人道:“去把第一张方剂上的药材混在一起, 然后碾成细细的粉末子,要二十斤,第二张方剂上的药材加水, 烈火熬成膏,端过来给他敷在身上,再备银针,炭炉烧旺,我要用的时候再端过来。”
李思缪直觉有诈,不肯搭腔,闵上善倒是一把将他揪了出来,推上前去:“拔针!”
萧凤梧拍了鼓掌上的灰:“真当老子不敢动你啊。”
最早走的是沈大夫,他是独一一个没有把病往巫蛊之术上推的人,瞧够了热烈,背着药箱乐呵呵的往外走,对萧凤梧拱手道:“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萧公子少年英才,老夫佩服,大胆就教,这是何恶疾,怎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银针拔出,针头发乌。
差点忘了这茬了。
说完也没有出去,就寻了个位置在不远处坐着,靠着椅背闭目养神,指尖在膝盖上规律性的敲击着。
闵上善牙关都快咬碎了,恨声道:“萧凤梧——!”
萧凤梧闻言转了转眸子子,渐渐俯身,俄然猝不及防在他脸上清脆的亲了一口,秦明月被吓了大跳,却见他靠着小院的拱门,慢条斯理的点头道:“现在走了,多亏的慌,不急。”
垂垂的,有白烟从房间里冒出来,呛得人眼泪直流,像是着火了一样,秃顶老头用袖子掩面,火冒三丈的看着萧凤梧:“甚么奇/淫/技能,你莫不是拿性命当儿戏?!”
秃顶老头在燕城算有些名声,门下弟子无数,哪儿被人指着鼻子这么骂过,当即气的一个倒仰,几乎晕畴昔。
沈大夫伸了个懒腰:“好说好说。”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人,前面也就没几个硬骨头了,特别是萧凤梧手里的板砖,抛得虎虎生风,那些大夫挨个排着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萧凤梧掀起袍角坐到床边,切了切闵思行的脉象,然后拔掉了他眉心的银针,正欲动咽喉处那根针时,不知想起甚么,垂眼思考半晌,忽而笑着收回了手:“唉,手抖,李思缪,你过来帮手拔了这根针如何?”
朝晨的氛围是冷的,房门突然翻开,一股子寒气袭入,里头汗流浃背的主子不由得齐齐打了个颤抖,萧凤梧头上也有汗,倒是热的,他用帕子不紧不慢的擦拭了一下,云淡风轻。
从古至今没见过这么奇特的治病体例,下民气中虽奇特,却只得照办,个个用扇子扇的大汗淋漓,萧凤梧则是退了出来,只隔着一条窗户缝察看内里的环境。
闵思行吐的那一口是毒血,恶臭难闻,萧凤梧见李思缪瞪大眼睛,胸腔起伏不定,活像个癞/蛤/蟆,笑的直锤门,大笑出门而去。
咽喉是人身故穴,稍有差池便会要了性命,李思缪定了定神,并不踌躇,飞速拔出了那根针,说时迟当时快,世人只见本来还躺在床上挺尸的闵思行俄然睁眼,噗的喷出了一口乌黑的淤血出来,李思缪不备,被喷了满脸,顿时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