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揪住沈妙平的衣领,将人一把拉到跟前,一双黑黝黝的眼盯着他道:“明天本该是大好的日子,偏生被那贱婢搅得我内心不痛快,你我拜了六合,饮了合卺酒,却还未曾入过洞房。”
谢玉之心想他这下总该走了,谁曾想眼角余光一暗,却见沈妙平撩起下袍直接跪在了他身侧,瞳孔不由得一缩,冷声诘责道:“你做甚么?”
他一双眼艳若三月桃花,看人时密意无穷,温热的指尖一寸寸掠过谢玉之的眉眼,最后停在了他的唇瓣上,扣问似的道:“那我们现在便入洞房如何?”
沈妙平这才收回视野,然后对谢玉之低声道:“二爷沐浴不喜旁人近身,但一小我到底不便,我就候在门外,有事喊我,嗯?”
大丫环忍冬和茯苓提着灯笼候在院门外,见他们相扶着行来,像是已经重归于好,先是一怔,随即便是欣喜,忙走上了前去一左一右的照路。
国公夫人归天的早, 府上独一谢延平暮年间纳的一名妾室, 可惜也是人微言轻, 常日规行矩步甚少踏出院门,谢三爷又是个经不住事的, 现在谢玉之被罚跪,一时竟也无人来劝。
是沈妙平……
沈妙平并不在乎他卑劣的态度,从丫环手中接过软垫,低声和他说话,像是哄不听话的孩童普通:“垫在膝下吧,不然岳父瞧了也是要心疼的。”
沈妙平心想我来的时候早有筹办,膝盖上绑了东西呢,一点都不疼。
说完回身,正欲从池子里出去,却俄然被谢玉之抓着后领拽了返来,又是一阵水花四溅,只听对方不悦的道:“你穿戴衣裳掉进池子,鞋也不脱,却让我用这水沐浴?”
嬷嬷只得睁只眼闭只眼放过了。
沈妙平见状不由得一笑,将软垫安排一旁,心想他从没见过这么笨的人,自找不痛快,凡是软和点何至于跪明天这一遭,面上却叹了口气道:“好吧,二爷不肯用就罢了。”
谢玉之等了半天也没有料想中的疼痛传来,不由得转头看去,却见本身的身后有一只手在半空中攥住了那竹条。
沈妙平说完对他一笑,容色绝世,一旁站立的丫环都看痴了,谢玉之胸腔起伏两下,涓滴不承情:“不消你管,本日跪足了一个时候还没跪够么,速速拜别!”
沈妙平笑了:“二爷还在生我的气。”
谢玉之将腰带搭在屏风上,脱了绯色的外袍,只着一身玄色单衣,恍忽间背后有冷风掠过,肩上有一只手搭了上来,他端倪一凛,前提反射攥住了那人的手腕,反身使了一个小擒拿,沈妙平下认识挣扎起来,谢玉之又一时站立不稳,二人便双双落入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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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之视野只幽远的盯着空中一处,微微沉了声道:“我此人不看重名声,此次便信你,但今后你若往我眼里撒了沙子,我豁出性命也是要将你碎尸万段的……”
“二爷,姑爷,沐浴的热水已经备好了,奴婢等服侍你们梳洗吧。”
“二爷肩塌了,请直起来。”
沈妙平从混堂里哗啦冒出头,激起水花无数,他不会水,连呛了几口,兀自扑腾不休,谢玉之微微用力,攥着他的肩膀将人拉了起来。
寝室内阁后间用汉白玉砌了一个混堂,中间用水墨屏风隔挡着,袅袅水雾升起,让人恍惚了视野,如登瑶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