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脸上还带着妆,一转头,鬓上的点翠胡蝶顶花微微颤抖,他用袖子掩着脸,懒懒的叹了口气,随便扫了眼陈小爷,身形袅袅的下楼:“不唱了,没兴趣。”
秦明月望着他,似笑非笑。
锦衣公子用折扇敲了敲扶栏,眉梢调侃,来者不善:“这不是萧凤梧么, 可贵,可贵,没想到在此处也能遇见你,听人说,你去了一个褴褛医馆当坐堂大夫,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萧凤梧还是翻墙出去的, 还是靠在劈面二楼的雕栏上,将底下的戏台子尽数支出眼底,秦明月唱的是《十相思》, 哀怨绵绵,一把扇子缓缓展开, 掩住了那半张国色面貌, 莲步轻挪, 相思的眼神本应对着中间的梁郎君,却被他尽数抛到了上边儿。
“哎哎哎,可别含血喷人,你们谁瞥见我脱手了?”
秦明月责怪道:“方才你走那么快做甚么,有狼撵你?”
萧凤梧正看着,忽觉部下的雕栏震了两下,顺着看去,不远处是位锦衣公子,身边站着一对男女, 鲜明是唐涉江许成壁佳耦。
萧凤梧摆手点头:“非也非也,我见那陈小爷对你一片情深,实不敢打搅。”
闵思行面色涨红,像一个烂番茄,半天没出声,陈小爷见状道:“行了,原不是甚么大事,不必再争,不然都抓进牢里蹲个三五七天,痛打几十板子!”
萧凤梧闻言微微挑眉,背手走到他跟前,闵思行见状立即惊惧后退:“你你你……你想做甚么?!”
萧凤梧从雕栏上翻下来,摊开两手空空的掌心:“我可一向坐在这儿,离你隔着三步远的间隔呐。”
有眼尖的,认出他是闵家的至公子闵思行,现在是燕城药商的龙头,之前就跟萧凤梧不对于,现在可算逮着机遇落井下石了。
戏园子是达官朱紫除了窑子最爱逛的处所, 锣鼓一响, 统统故事都在里头了, 青衣旦角袖子一甩,是燕城的一处风骚景, 更遑论柔媚悠长的戏嗓,开腔便化风格, 绕着大德楼的柱子,三日未绝。
唐涉江闻言大怒,箭步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道:“你说甚么?!”
萧凤梧喝了口茶:“世叔甚么意义,侄儿听不懂。”
萧凤梧一个翻身,屈膝大咧咧坐在了雕栏上,盯着闵思行指着本身的那根手指看了眼,像是发明了甚么笑话普通,一边嗑瓜子一边乐的点头:“好玩好玩,只怕你还未将我扒皮抽筋,本身就浑身长疮,双腿一蹬成了活死人。”
许成壁面露尴尬,如何也想不到本身出口相帮,引来这等祸事,拉着唐涉江的手低声道:“夫君,算了,算了,你莫因小失大。”
闵思行闻言恍然,一拍掌心,看着唐涉江微变的神采,只说了四个字:“余情未了。”
几个小厮膀大腰圆,打斗是其中妙手,闻言跃跃欲试的上前,岂料还没脱手,就被一道声音给喝止住了:“猖獗!这里是梨园戏馆,你们将这儿当作了甚么处所,彼苍白日的便敢动武?!”
萧凤梧煞有介事的点头,然后把袖子递畴昔,抖了两下:“闻见没,好大一股酸味呢。”
闵思行怒道:“你方才就是用花生壳打我的!”
连他这个快聋的人都能闻声,想来动静不小,忠伯方才从后厨走出来,就见大门轰然倒地,紧接着一帮子拿着水火棍的家仆就冲了出去,吓得又哆颤抖嗦跑归去,躲在了灶台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