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夫人由儿子搀着走过来,感喟一声,正想说些甚么,洛浮生回身朝着穆夫人一拱手,轻声道:“夫人若信得过我,可许我与穆蜜斯一谈?”
穆员外有些不欢畅,启事并非是心疼女儿出嫁,而是迎亲步队中竟然没看到新郎的身影。
“我夫君英年早逝,这些年来若无魄儿,只凭我一个妇人,是撑不起沈家的。”沈夫人见世人私语声渐大,朗声道,“俗言说,长兄为父,魄儿虽是我沈野生子,与书墨却与亲生兄弟无异,本日便由他代行父职,还望各位来宾谅解。”
来宾们的群情声更大了,沈夫人高喝几句也未能压住,她焦急的走到沈魄面前想问如何办,却见义子冷眼瞪动手中的喜服,一脸暖色,额前崩起根根青筋,如阎王般可怖,未敢开口。
迎娶步队打头的是两名开道,今后则是吹鼓吹打的,他们要吹奏一起,特别是返来的路上。再以后便是新郎所乘坐的墨车与驱逐新娘的彩车,彩车以后还跟着两辆扎棚喜气的花车,内里坐的是媒人与喜娘,卖力回程抛洒喜糖生果,对付讨彩头的四邻八乡。
看看鲜艳如花的穆晓晗,再瞅瞅丑恶非常的沈书墨,世人皆叹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懒蛤蟆吃了天鹅肉,有些不平气的心疼起了存亡未卜的谢公子。
接了新娘,迎亲步队原路返回,一起吹吹打打好不热烈,媒人与喜娘们也下了花车,跟着步队步行,一起抛洒喜糖生果,等出了城再坐回花车,他们要在太阳落山前赶归去。
“那胡蝶,该不会是新娘变得吧?”
沈魄给出的来由是新郎病躯刚好,过于冲动一时晕厥畴昔,为制止误了吉时,他不得已代之。
沈家的迎亲步队到达了穆家,遮了盖头的穆晓晗拜别父母,由喜娘背着登上了彩车。
只见穆晓晗嫁衣披了一半,头发狼藉,面白唇青,双目通红,手中持着一片摔碎的茶碗,正横在脖子上,威胁地看着世人:“你们不要过来,不然我――”
谁知盖头刚挂上新娘的凤冠,一阵子黑风狂卷袭来,飞沙走石,吹得人东倒西歪,睁不开眼睛。
她抄起一根,转过身来对着穆风比了比,笑道:“你猜,是我下针比较快,还是你们姐弟俩喊拯救比较快?”
紧接着,更令人震惊的事情产生了,沈魄竟然堂而皇之的坐在了沈夫人的另一侧,那理应是留给沈老爷的位置,不过沈老爷已经归天,才空了出来。
“唉……”穆夫人叹口气,拿帕子擦擦眼角,“昨个儿夜里还好好的,现在又不肯嫁了。”
到了沈宅,天已大黑,因是月初,月弯隐在云后,没甚么亮光。沈宅门前自是张灯结彩,来往来宾比起穆府要少上一些,也是热烈不凡。
穆风带着洛浮生走到门前,没有当即出来,大声道:“娘亲,洛大师来了。”
洛浮生啧了一声,不睬穆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翻开后往桌上一摊,只见密密摆列着一排银针,在窗格透出去的日光中,闪着阵阵寒芒。
“咳咳……”洛浮生握拳轻咳两声,哑声道,“但是费了我很多口舌,终究压服了蜜斯,夫人出来瞧瞧吧。”
未几会儿,一身华服的穆夫人掀帘走出,端倪间带着些伤感,眼角泛红,看来是方才哭过。
知府都发话了,无人再敢多言,只不过等出了沈宅的门,指不定要传出些甚么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