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但翻修青桐书院的钱有了,李孀妇家小破院子也能重新规整,东街王家儿子参军多年未归,一家长幼都靠着儿媳妇采桑养蚕度日,分给他们家些,另有西郊的孤老孙奶奶、北坊的刘墨客……洛浮生正躲在一旁墙根底下掰着指头数赢来的钱要干些甚么,一个雄浑的身影呈现在面前。
“又是甚么需求‘忍辱负重’的功德啊?”明显洛浮生对之前张捕头与李二虎合股暗害她的事情还耿耿于怀,趁现在“调和”谢穆两家世仇干系的重担还在肩上扛着,她得好好拿一拿调子。
洛浮生摸鼻子,心中也忍不住嘀咕,三百两?谁这么大手笔?不怕赔死吗?
如果有人点名听,惊堂木一敲,上述多数便是平话先生的收场白。
与从商的谢穆两府分歧,沈家的宅子要简朴很多,青漆的木门,门上悬着一块牌匾,书着“沈宅”,笔锋苍劲,功底可见一斑。门两侧刻有春联,上联是“松存傲骨雪中立”,下联是“梅艳舒枝风里迎”。丈高的院墙里探出几枝红杏,正羞怯地结着苞,等着气候再暖些好笑秋色。
姓沈的这是酒徒之意不在酒啊,干吗非得让我去?谁晓得他家真遭贼假遭贼?洛浮生托着下巴作思虑状,两条细眉搅在一起,乌溜溜的眸子骨碌碌地转来转去,眼睛眨啊眨不断,跟夜空闪动不止的星子似的,看得李二虎有些发怔。
听到与谢穆两家有关,洛浮生方才正眼看着李二虎,问道:“甚么事?”
“沈家闹贼?”洛浮生挑眉,那沈家不是刚出了个官拜廷尉正的义子么,甚么贼这么不长眼往掌着司法大权的人家里钻。
“何人来访?”是个娇滴滴的女声。
“……”
比起豪阔的谢沈两家府邸,沈宅可谓是充满了书卷与浪漫气味。碎石铺路,石下决计洒了草种,现在春意勃发,嫩绿的草芽编绘成了最天然的纹路图案,比起那些用五彩石子拼集的不知高超多少。路两旁矮石假山与灌木看似随便搭配,实则疏密有致,天然却不显混乱,金灿灿的迎春,平常易见的单瓣白山茶,成簇成簇的红蔷薇……各式初春便会绽放花姿的花朵装点此中,可谓是诗情画意。虽说大多还带着苞,但已可预感待盛放时,会是如何一番美景。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院门吱嘎一声翻开,洛浮生从李二虎背后探出脑袋,瞧见开门的是个蓝衫的女人。
李二虎主动去拍门,洛浮生则对着那几枝红杏发楞。
洛浮生抬首,冲着那堵墙丰富的肉墙眨眼。
“干吗?俄然来找我。”本想在气势上压对方一筹的洛浮生发明,李二虎这憨大个儿窝着腰也比她矮不哪儿去,嘴巴一撇,更加不痛快了。
李二虎上前一步将洛浮生提到一旁,禁止了她的“色狼”行动,面上带着几分红晕:“女人,我们可否出来与沈廷尉一叙?”
李二虎瞪着洛浮生,提示道:“可不敢乱喊,我们滕州府就一个捕头。”
蓝衫女人朝着小童点点头,待小童拜别后,笑着看向李二虎:“费事官爷了,还要专门跑一趟,奴家先替二爷给官爷赔罪了。”
“去哪儿啊?”李二虎一脸茫然,他还在迷惑这天上那里来的石子。
这洛浮生的眼睛,如何跟他家小妹似的,又大又亮,琉璃似的,真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