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孀妇板着脸哐得一声把只飘了五六个丸子的瓷碗放到洛浮生面前,不顾少年叽叽喳喳吵着这点底子不是大份的声音,脸上挤出多少媚笑,朝那男人道:“张捕头,这小子不懂事,您别活力啊。”
张捕头的大手落在罗浮生肥胖的肩膀上,笑道:“以是,你有兴趣插手我们吗?”
“你个臭小子,又是你,你别跑,你给我站住!”
男人抹了一把脸上的肉汁,朝着正蹲在墙上的洛浮生招招手:“小哥,你下来。”
西瓜皮踩滑,洛浮生讪讪回身,蹭到高大魁伟的张捕头身边,挤挤眼睛:“哎呀,这不是贤明神武的张捕头吗?今儿如何有空帮衬小摊,想吃点甚么?我跟你讲,这李孀妇家的鱼丸乃是天下一绝,没了可惜,没了可惜……”
洛浮生那里肯听,持续冲着墙下的人吐舌头,不料书院里李孀妇的儿子已经调集了众位学子,直把他抬到了墙高的位置,伸出胖嘟嘟的胳膊冲着洛浮生的小细腿一挥,洛浮生当下就成结案板底下的鹞子,飞不起来,直接从一人多高的墙上跌下来,摔了个狗吃屎。
噗嗤,中间的衙差又喷了自家老迈一脸的汤。
“你才胖!我娘说我这是有福!”
书院里传来李孀妇儿子的大喊:“不准你说我娘凶!”
见洛浮生越扯越远,张捕头赶快将人拉返来。
不想洛浮生闻言又跳回墙头,一脸惊骇的看着张捕头:“你有断袖之癖?!”
他能够说没有吗?
男人笑笑,端了端面前的鱼丸:“请你吃鱼丸。”
不过落脚点仿佛没找好,只听书院里有人哎呦一声,张嘴便骂:“哪个没知己的又泼热水又踩人的,给老子出来!”
一边说一边从烂摊子堆里抽出个板凳,作势拍打一番,送到张捕头屁股底下:“您老坐,有甚么叮咛,小的洗耳恭听。”
少年单臂一撑,在那不过成人脚宽的墙上翻了个滚,躲开还冒着热气的汤,气呼呼地站在墙上朝着李孀妇痛骂:“你这恶妻!扰人清梦,是要负任务的!”
洛浮生抽出的那板凳,不高,三十来公分,张捕头的大块头坐上去和蹲着没啥大差,这一高一矮一壮一廋的两人挤在褴褛的摊子中间说话,熙熙攘攘的小道上不时有车马牛赶过,看起来竟非常调和。
“摔疼没?”
“那闹甚么?干尸?谩骂?小人?我跟你说,张捕头,你别看我年纪小,我但是跟着师父江西赶过尸海里捉过妖——”
“我想过,特别地想过。”洛浮生恨不得举手发誓,恐怕被人曲解成吃闲饭的,随即又委曲巴巴地开口,“但是李寡——李大娘不准,她说我该是读书的年纪,要我跟张先生学读书。”
正在李孀妇摊上吃食的有两个衙差打扮模样的男人,此中一个忍不住笑问道:“李大姐,那孩子是谁家的,如何这么能闹腾?”
“老迈,你没事吧?”衙差嚼着嘴里的鱼丸凑过来。
“……”此次换洛浮生沉默了,他眨巴眨巴那双溜圆的黑眼睛,“闹贼,不是有你们捕头吗?”
“咳咳……”张捕头清了清嗓子,终究说到了正题上,“洛浮生,我这里有个活计,你敢不敢做?”
“都不是,是闹贼。”
“你本年多大了?”
张捕头共同的抬高声线:“凶。”
“跟谁学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