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厅里,张存仁居中而坐,上饶城中的文武要员摆列两旁,一名清军标兵跪在地上,大声禀报军情。
永丰,是广信府上面的一个县(现在叫广丰县),就在上饶以东五十里,那边只要不到两千清军守军,兵力不算太多,但是他们有船有船埠,张存仁和他们汇合后,能够避开正在赶来的明军,顺着丰溪顺水而上,进入江西和福建交界的山区,从岑阳关撤入福建。
“混账,满口胡言!来人呐,把这厮推出去砍了,级挂辕门示众!”
事关军心稳定,文官武将相互看了看,没人再敢上前劝说,吕杰俊磕了个头,告罪起家。紧接着,内里响起一通催命鼓,时候不长,行刑的军官出去禀报,已经把阿谁标兵斩示众。
福建绿营的军将,江西绿营的军将,乌真哈兵的军将,另有张存仁的幕僚班子,多数支撑撤退,支撑守城的只要吕杰俊等寥寥几人。
他只要几千战兵,如许打下去,他实在耗不起。
“你们都过来看看吧。”张存仁仍然低着头。嘴里却叫着他的几个部将:“南贼的燧枪公然短长,离着四十步开外,绵甲竟然防不住。”
张存仁刺啦一声,从阿谁清军兵士的尸身上扯下一截衣衿,擦拭动手上的血污:“唉……,太宗天子驾崩以后,朝廷里有见地的没剩下几个,朝廷大员冒死鼓吹八旗兵骑射无双,就是不肯再在火器高低工夫。哼哼,骑射无双,骑射无双,人家一排火枪大炮打过来,只凭骑射了得就能抵挡得住吗?”
“据卑职探查,南蛮平江营和长沙营这几日一向在打造攻城东西,仅白鸭嘴虎帐一处就有上千名工匠长夫,已经打造了半截船十一具,攻城云梯三十余具,飞桥五十余具,撞车五具,木驴车不计其数……”
张存仁伸脱手指,探进清军尸身的伤口内里一阵扣嗦,捏出一颗尽是血污的铅弹,圆形的铅弹打透绵甲和身材后,略微有些变形。张存仁捏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一回,又把阿谁清军尸身的绵甲解开,里外细心查抄。
“南贼势大,上饶不成久留,今晚命儿郎们做好筹办,明日一早强攻八里堡,多露前去永丰县……”
绵甲是这个年代最好的避弹衣,不能百分之百的防备铅弹的伤害,但能够抵消大部分打击力,在绵甲内里贴身再穿两层丝绸内衣,普通间隔中枪后只能伤到皮肉,把丝绸内衣往外悄悄一扯,就能把铅弹取出……但是。久经磨练的绵甲却被燧枪的铅弹等闲打透,并且还深深钻进清军兵士的身材。
“军门息怒,标兵在外探查军情,一定次次都能查得准,城中恰是用人之时,还请军门饶他一命。”
幸亏,张存仁是个比较纯粹的甲士,听他说得有理,并没有起火。
“不可!不过就这么几天的工夫,南贼绝计打造不出这么多的攻城东西。这恶贼胡说八道,乱我军心,必然要斩了他!”
第二天下午,张九命返来了,一下就带来两个坏动静。
张存仁点点头,对他说道:“张九命,你去白鸭嘴走一趟,看看王进才到底在干甚么。他们打造了多少攻城东西,必然要探查清楚。”
张九命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回身出门去了,张存仁站起家。来到大厅里摆着的几具清军尸身前蹲下,再次细心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