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宗第的军队方才打了败仗,处境非常狼狈,但仍然保持着严整的军纪,在崇阳城下一停一走之间,无不洁净利落,进退有据。毫无疑问,这支军队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老兵,也是袁宗第最后的老根柢,本质优良,意志固执。
迟早那一天,郝摇旗还是会翻脸,崇阳把他养得兵强马壮,本身却断了粮草,不消再打,直接投降算了。
与此同时,大顺军和清军正在向九江节节逼近,左良玉为避锋芒,筹办率部持续东进,临行前却发明何腾蛟不见了,扣问部下军将,才晓得他乘人不备跳了长江,存亡不知。
李自成兵马半生,起落浮沉,九江之战是他最后一次惨败,几近输光了家底,大顺军的老营被清军攻破,大将刘宗敏,智囊宋献策,以及多量随军家眷被俘。
固然明知不成能,许秉中还是存着最后一丝幸运,但愿郝摇旗出点甚么不测,不来打击崇阳。
这内里的启事很庞大,但左良玉“清君侧”是一个首要的军事诱因,此时多铎的雄师已经进入江苏北部,兵锋直指南京,史可法困守扬州孤城,手中缺兵少将,南明江南四镇主力却被抽掉一空,和左梦庚你死我活的打内战,导致江北防地流派大开,多铎攻破扬州,将城中军民百姓搏斗一空(这场搏斗就是驰名的“扬州十曰”),然后长驱直入……
崇阳县城中存粮虽多,却多数是汪克凡自掏腰包买来的,存放在恭义营中,没有他的答应,谁也别想动用,不过上回袁宗第过境,汪克凡竟然送了他五十石粮食,想来此次也会承诺。
“没有,一石也不给。”汪克凡的答复却出乎他的料想。
“这么多!”许秉中一惊,自从郝摇旗的军队进占蒲圻,他就一向非常担忧,果不其然,人家现在找上门来了。
但是打粮这类事情也需求本钱,如果对方早有筹办,搏命抵当的话,突破一个寨子要伤亡几十个,乃至上百个兄弟,最后却搞不到多少粮食,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汪晟等人暗里群情,也以为恭义营不是他们的敌手,那些鞑子兵自幼就在马背上长大,从小被当作兵士练习,大顺军的将士也都是尸山血海滚过来的,恭义营这些方才放下锄头的农夫,不管练习多么刻苦,还是较着比他们差了一大截。
“堂尊,云台,有费事了!郝摇旗派人来借粮,口口声声要五百石……”
“那使者看模样也是个贼寇,傲慢无礼,满口打单之词,如何对付还请堂尊示下。”陆传应说道:“依卑职看来,不如给他凑上二三百石米粮,打发走买个安然……”
南明弘光朝廷建立之初,朝野高低都觉得能够仿效南宋,划江而治,起码也能支撑个百八十年,但究竟上,不太短短一年时候就灭亡了。
以是,最好的体例就是借粮,只要对方识相,就不消撕破脸冒死。
城上城下,明军和顺军遥遥对峙,十来天都互不相扰,但统统人都晓得,大战已经一触即发……
崇阳县衙后堂,汪克凡正在和许秉中议事,陆传应急仓促地走了出去。
前次袁宗第过境而走,摆布都是一锤子买卖,给他些粮食无所谓,郝摇旗却守在崇阳中间,甚么时候想要借粮,派个使者坐着船就来了。他部下将近三万人马,那就是三万张嘴,三万个能吃能拉的大肚汉,崇阳的存粮虽多,也供不起如许一支雄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