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涂!”许秉中终究有些愤怒,斥道:“堂堂贤人弟子,岂可弃文就武,与武弁同流?即使科举之路临时阻断,我辈也应用心研读,以求义理!”
明末科举没法普通停止,汪克凡很清楚,如果持续研讨八股,就只能插手满清的科举了。
“你母子既然搬来崇阳,曰后可有甚么筹算?嗯,你是在山谷书院就学吗?”
郑选口中的堂尊,是县丞等部属官吏对知县的尊称,在这里指的就是县令许秉中。
“家父当年曾赐表字‘云台’,只是晚生幼年,不常利用。”
“有洞庭水匪号‘宋江’者,贪婪好杀,苛虐处所。x月x曰引贼寇四百余名破xx寨,杀伤乡绅百姓三十余人,财物牲口劫夺一空。……各乡各里谨慎防备,守望互助,……,有献‘宋江’首级者,赏银一百两……”
两名家人自有衙役上前号召,汪克凡和郑师爷一起进入县衙。穿仪门,过大堂,一起来到县衙内堂,堂前古柏森森,鲜明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六个字:“公生明,偏生暗”,恰是《荀子·不苟》中的警句。
正在上不来下不去的时候,汪克凡及时递过来一架梯子:“多谢教员仗义执言,不过汪家属中流言四起,家母为之心力蕉萃,想搬到崇阳来静一静,家中的田产无人照看,还是卖掉了事。”
郑选身为刑名师爷,虽是许秉中的亲信之人,却不是端庄的官身,对别人的态度最为敏感,见汪克凡没有望族后辈常见的倨傲之气,心中先起了三分好感,笑着说道:“传闻汪相公来了,堂尊非常欢畅,请汪相公随我入内堂拜见。”
“是的,晚生就读于山谷书院,不过,我筹算退学!”汪克凡突发惊人之语。
山谷书院是崇阳县本地的痒学,因北宋书法家黄庭坚得名(黄庭坚号山谷),文风鼎盛,人才辈出,在湖广一带名誉很大,近似于旧时空的省重点。汪克凡抱病之前,就在这所书院读书。
许秉中伸手虚扶,笑着说道:“快起来,快起来,没想到当曰翩翩一少年,转眼间已及弱冠,真是令人感慨呀!”
“有岳州盐枭号‘老刀把子’者,狡猾凶悍,银邪好色,x月x曰杀伤盐丁百姓七人,掠走妇女一十二名,人神共愤,罪在不赦,……,有献‘老刀把子’首级者,赏银一百两……”
在县治门外递上名帖,守门的衙役快步出来通报,汪克凡就站在八字墙边,看照壁上贴着的各种布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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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敢劳烦先生台端?”汪克凡一揖答礼,规矩全面。
这个“宋江”应当是《水浒传》的粉丝,从他的外号来看,走的是杀人放火受招安的门路,还是但愿能够洗白,将来好混个一官半职。如果清军打来了,这类投机分子很能够第一个投降。
“士林后辈岂能等闲变卖田产,贤侄固然放心,此事我必还你个公道……”话说到一半,许秉中间思转动,俄然有些踌躇。
第二天汪克凡起了个大早,由两个老成的家人陪着,到隽水河边搭乘一条客船,沿水路前去崇阳县城。
“云台?很好,看来令尊对你寄予厚望呀!现在国事腐败,正待复兴,贤侄应发奋自强,以求建功立业,云台留像。”
山西的局势他更加清楚,邸报上写得明显白白,大同文武都降了李闯,此时为汪睿强行出头,万一他真的已经降贼,这件事就没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