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恭贺的话翻来覆去,已经听不到任何新意,汪克凡和两位钦差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楚军和忠贞营将领更是冷眼旁观,湖南的文武官员仿佛也耗尽了热忱,更像在对付差事,烦复的典礼俄然变得难以忍耐,何腾蛟再也找不回之前开衙的快感。
“算你还识得大抵。”何腾蛟内心悄悄松了口气,他明天也做了两手筹办,如果汪克凡闹起来要拆台的话,大不了一拍两散,少了湖南处所的支撑,粮饷两难,兵源无继的楚军再难有甚么作为,救济江西,光复湖北也只能是一句废话。
又不是红白丧事,哪有这个时候讨酒喝的,何腾蛟打个哈哈对付畴昔,暗中命司仪往下持续典礼,摆香案拜天子圣旨,再遥拜桂林行在方向,何腾蛟率湖广文武入衙门大堂,请金印,正坐位,湖广总督时隔半年后再次在长沙府升堂,文武官员一起恭贺。
汪克凡仿佛早有筹办,不管何腾蛟提出甚么要求,都有对应的太极工夫抵挡,以战时军管的名义,对各个州府处所上人财物大权都抓得死死的,一点不留口儿。
但这几天来,庞天寿和马吉翔的态度老是淡淡的,仿佛成心和湖广宦海保持着间隔,何腾蛟的一番尽力都落在空处,对他们两个也就有了敬而远之的设法,传闻这两人和汪克凡的私交都不错,在朝廷里和楚勋个人也走得比较近,把他们对付畴昔,从速走人就好。
但这一静一闹之间,反而更显得古怪,何腾蛟的神采僵了僵,又把眼睛用力眯成了一条线,暴露一副朴拙的笑容。
到了楚军这边,却几近寸步不让,连着碰了几个软钉子。
“本宪为湖广之主,云台固然身为提督操江,到了湖南也只是御史衙门的道长,我有甚么错处,任凭云台指责,但本日同拜圣节,如施礼君前,自有品级相差,不成并列……”
另有旨意?同时给何腾蛟和汪克凡的旨意?这是要酬功论赏啊!文武官员都是一阵镇静的骚动。
几名军校接踵出去禀报,长沙城里统统普通,郝摇旗、王进才等人分守城中关键,总督衙门四周也没有任何非常,独一有些特别的是,传闻北门方向呈现了一支灯号不明的军队,约莫几百人的模样,不过王进才很快派人来告诉,那都是他的部下,正在来回变更,以加强城防。
何腾蛟的神采当时就是一沉,看向那小吏的目光恶狠狠的,几近能杀人。
大堂门外,满身披挂的卢鼎也松了一口气,开衙典礼终究顺利完成了,汪克凡和李过等人固然带来了数百名亲兵,但都规端方矩的当观众,没有找任何费事,现在木已成舟,谁都得承认何腾蛟才是湖广的最高领袖。
正在这个时候,一名军校急仓促走了出去,施琅正站在马吉翔和庞天寿的身后,那军校凑到他耳旁,低声说着甚么。
“嘿嘿,庞先生都不出头,卑职只是个武官,怎敢在何督辅和汪军门面前夸夸其谈,免喽,免喽。”马吉翔笑嘻嘻说道:“哎,这会肚里的饥火上来了,何督辅明天大喜的日子,总得赏杯酒喝吧,啊?”
庞天寿和马吉翔都是能对朝局施加影响的大人物,隆武帝派他们来湖广火线梭巡,慰劳全军将士,级别规格上高配了好几级,何腾蛟对劲之余,心中也模糊有些不安,每天热忱接待,亲身伴随,恐怕怠慢了这两位大佬,平空在朝廷里惹出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