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阔承认的口气,如同手起刀落般轻松。
明日便是大年月朔,遵循瀛洲国王族内规编矩,年满十岁后便分封府邸的王爷公主需照顾家眷宿于宫内,一家人齐聚一堂守岁。
早已褪去织锦纱裙的梁榭蕴蹦蹦跳跳挽住人仍在发楞的季梵音,笑意盈盈,涓滴不见当初阴翳铺陈满脸的怅惘之色。
“它就是……”
廊别传来纤细的脚步声,又渐而远去。季梵音的心也如同他们前后交叠挪动的步子般,高低起伏如波澜。琉璃灯盏映托下的清湛等候之色,虽大要上未置一词,低垂中的沉默却难掩失落的意味。
男人深眸平淡,玉石象牙箸不疾不徐伸向她面前的蹄髈茴香菜肴,仿佛并不筹算赏她一个眼神。
季梵音沉默抬首,凝睇窗棂外的莹白月色,神采落寞。
暖色烛火忽明忽暗打在凝脂娇容上,颀长睫毛的暗影覆盖在那双蹙眉深思的杏仁上,忽地一收缩,阴寒毛栗顷刻间飞起。
只一个字,他便悄悄松开了下,也只要一下,旋即再次握紧。
齐羲和端仪,凤眼微眯,未说平身,反而一脸安静看着她:“季蜜斯在这西洛殿可还睡得风俗?”
时隔两年,她不但重温了旧曲,更见到吹奏此笛之人,靠近决堤的泪水刹时冲毁堤岸,也恍惚了她的视野。
说完,便朝陪侍寺人使了个眼神。
不一会儿,大殿细细流淌一轻柔的琵琶声,如同流行水上,和顺拂过水面,波纹阵阵。紧接着,击罄声似从远山而来,裹挟着凌厉风韵,卓然不凡。
梁榭蕴朝红绡勾勾手指,音量垂垂降放低。在她满身心凝集在耳廓上是,一双手欺上她的纤细的腰肢,红绡大呼一声,二人顿时缠闹在一起,笑声不竭。
季梵音与梁榭蕴视野订交,短短一瞬,达成了完美合一的共鸣。
当年在宰相府时,除却被蒙在鼓里的蜜斯,其他人对三王爷以笛抚安眠之事心知肚明,却也心照不宣佯装不知。
她说得云淡风轻,却一步一步逼近身形纤细的季梵音,手中那把锋利的匕首被蔻丹红的指甲死死捏住,烛光亮明灭灭地闲逛,将绝代风华的人照得瑰丽又扭曲。
世人谈笑晏晏,唯独季梵音沉默垂眸,不自发忆起两年前的端五佳节,也曾有这么一个绝色女子,舞姿灼华冷傲。若非那场刺杀,或许那段两人夙夜编排的《弓足舞》亦无需蒙尘。
季梵音天然晓得她是指何事,只抿嘴笑笑,不再多言。
她艰巨抬眸,短短斯须的行动,却似用了毕生的力量。自她来到瀛洲国,每夜伴随本身入眠的,便是这清缈节律的婉转笛声。
一尖细厉耳之声落下,绛色锦缎纱裙的莲步扭捏生姿,门框处旋即闪现一张雍容华贵的倾国容姿。眼角眉梢凌厉如锋,刀子普通向她袭来。
舞未止,曲休断。
“只是没想到……”
“是吗?”齐羲和冷嗤一笑,慢条斯理闲逛寒光般的刀刃,嘴角斜勾,“本宫只需赏你一刀,在昏迷前高喊一声‘刺客‘,还会有谁思疑到本宫身上?”
偏在方才,军机大臣沈崇明神采镇静叩首求见,眼底藏不住的仓促失措。身为一国之君的梁帝俊当机立断,宣沈崇明于御书房静候,本身便召三子一并而入。
小天孙梁骏阳,奶名君儿,彼时一身喜气洋洋的新服,小虎牙微露,小手指着纤细窈窕的梁榭蕴咯咯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