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渴了……”眨巴着双眸作不幸状的小丫头拽着他的手臂闲逛撒娇,余光止不住往鲜美多汁的荔枝上头瞟,乃至鼓起吟了那首耳熟能详的诗文:“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尘凡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霞嬷嬷息怒,我等知罪!”
红橙靛紫四司吓得神采突然大变,面黑如漆柴。
绛红色宫服打扮的魏然笑得一脸慈爱,他的身后,双丫髻宫女毕恭毕敬屈礼呈递手中的端盘。明黄遮布下,凸起的圆弧显而易见。
这两人凑到一起,还真无一日安宁……
“至于行嘛……”汪司制垂眸做苦思冥想状,毫不包涵忽视陆司珍殷殷期盼的眼神,用心说道:“王后夙来清雅简练,一枚白玉簪周体灵透莹亮,比拟人间其他哗众取宠之物,它的遗世独立,岂是俗气之人所能贯穿的?”
季梵音拈起一枝红杏叶片,候了半晌,素手仍旧空荡荡的,不解回眸。手持桃红剪刀的霞嬷嬷髣髴中了定身咒般,一动不动立在原地,神思游离。
时候一晃,竟不知不觉过得那么快。
‘啪嗒’一声,齐羲和轻折下一扇青碧色的芭蕉叶,漫不经心翻转两下,唇色微微一勾:“看来,哀家这个太后权力已大不如前了,对不对,王上?”
“剪刀。”
游廊外,白衣银冠的男人,如修竹般清湛温润的气质一如往昔,弯勾的唇角弧度,髣髴三月拂面的冷风,明朗冰透。
红绡打动得泪水涟涟,紧紧环住她的腰身,哽咽阵阵道:“娘娘,固然我家蜜斯没有您那么好的福分,能与王上修成正果。可红绡坚信那句话: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您与王上历经磨合跌宕,联袂至今,余下的工夫,更加不能华侈……”
堂下,魏然长叹了一口气,兀自轻笑:不愧为帝后……王上此时神情,与王后所猜,片丝不差……
低垂着端倪的落霞踌躇半晌,终是将那日御花圃中王上与太后对解佛偈一事细细道出。
“紧接着便是住,司设房总领宫内摆金饰件,部下之人个个聪明机警。比方说前次将望月殿修整成梵音阁,想必破钞夏司设很多心神吧?”
边说着,鲜橙纱裙接连摆动,目光移至向司膳,笑道:“民以食为天,向司膳所统辖的司膳房珍羞甘旨不竭。一道开胃菜,足以让民气朗愉悦之。”
“要我说,就应投其所好,以珠钗步摇示上,定能讨得凤颜笑靥。”
端持立在前院下的季梵音,袭了身新月色的织锦纱裙,月色如水银般倾泻而下,在她纤细婀娜的身子上铺下了一层薄薄的银纱,髣髴天涯的仙子,下一秒便会乘风飞回仙界当中。
疏疏朗朗的芭蕉叶游落在齐羲和未着脂粉的素颜上,精美的丽容少了份凌厉,多了分亲和。
这首诗,还是她念大二时,他偶然中提了下。
长门尽日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寥寂。
雾都亭内,红橙靛紫四内司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不竭——
日头西斜,朝霞赤红金黄,染满整座瀛洲王宫。
“陆司珍此言差矣,”汪司制远山眉黛一挑,状似偶然推开呈放璎珞宝光的檀木嫁妆,嫣唇微勾,“凡是瀛洲国人,皆知我们母范天下的王后心灵手巧、蕙质兰心。陆司珍欲关公面前耍大刀,不觉惭愧难当吗?”